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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无始之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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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冰层时,玄沌炁尊突然发现剑柄上浮现出新的铭文。那些文字正在融化,最终凝聚成无始仙尊的虚影。虚影抬手抚过琴弦,燃烧的《归墟引》突然变成悠扬的采薇调。

羯劫天尊的残躯坠入归墟海眼时,迸发出万丈青光。人祖帝皇看见冰层下浮现出巨大的冰棺,棺中躺着的正是眉心血痣完好无损的无始仙尊。他忽然想起三千年前那个雪夜,少年道人将莲灯放进他掌心时,曾说过要等冰河纪结束后来取回这件信物。

冰凰的羽翼扫过冰棺的瞬间,人祖帝皇的燧人钻突然迸发七色霞光。他看见自己的血在冰面绘出的星图开始旋转,那些星辰连成的轨迹正是无始仙尊留在脊骨上的封印阵。当最后颗星辰归位时,冰棺突然炸裂,万千冰蝶托着无始仙尊升向初生的朝阳。

玄沌炁尊的剑突然重若千钧。剑身映出的不再是青鸾焚天的画面,而是无始仙尊在冰棺中闭目的模样。羯劫天尊残留的黑气正在消散,化作细小的霜花落在剑柄镶嵌的冰魄莲灯上。

当第一朵冰晶落在人祖帝皇睫毛上时,他终于看清冰层下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什么归墟海眼,而是被冰封的三海本源。此刻正在融化的冰水里,漂浮着无数冰魄莲灯的碎片,每片都映照着某个时空的无始仙尊。

玄沌炁尊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青鸾剑正在融化,剑身中流出的液体凝结成小小的冰凰。羯劫天尊消失的地方残留着焦黑的人形轮廓,那空洞的眼眶里正生长出嫩绿的新芽。

人祖帝皇拔出胸口的燧人钻时,发现钻头沾着的不是冰屑,而是细碎的星砂。当他将这些星砂撒向冰原时,整个永冻之境突然开满青玉色的莲花。每一朵莲心都坐着个冰雕的孩童,他们眉心的印记正在随着莲花绽放而逐渐明亮。

冰凰最后一声鸣叫惊醒了沉睡的太阳。人祖帝皇看见朝阳的光辉中,无始仙尊的虚影正在向冰原尽头走去。那人回头望来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胸口的冰晶里封存着某个黄昏的场景——少年道人将冰魄莲灯放进他掌心,指尖残留的霜雪染白了他鬓角。

“太平令”也为宁录讲了这个故事,宁录还在想怎么解决“新神”或“供奉”的问题。

“太平令”(长生道尊)告诉他:?眼迷匣是个邪物,怎么能作为开启七十二层楼的钥匙呢?

“七十二层楼是禁上仙尊和化邪魔尊所创,每一层都连通着一层天地秘境”

宁录站在观星台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铜星晷的裂痕。咸腥海风裹挟着碎金般的砂砾扑在脸上,他望着远处海平线上翻涌的靛青色云层,忽然想起三日前那个血雨滂沱的夜晚。

当时青铜漏壶里浮着的玉髓正溶成血水,长生道尊自九重玄光中踏月而来,玄衣下摆垂落的银铃在罡风里叮咚作响。那位号称永生不灭的道尊就站在他面前,苍老面容上浮动着青铜镜面般的笑意,说:“你当真以为钥匙是?眼迷匣?“

此刻观星台四角的青铜烛台突然同时燃起幽蓝火焰,宁录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在琉璃地砖上摇晃。那些烛泪凝结成的诡异兽形,与昨夜在秘阁见到的《万妖图谱》第三卷第七页惊人相似——画中食梦貘的利齿间滴落的,正是这种能腐蚀魂魄的蓝髓。

“建木的汁液要熬干了。“宁录忽然开口,指尖抚过星晷表面凸起的二十八宿纹路。他记得三日前道尊展示的星图里,轩辕十四星正被血色雾气笼罩,那是大凶之兆。

殿角传来青铜器皿相击的清响,十八面刻满巫祝符文的方彝在阴影中次第亮起。长生道尊的玄衣下摆扫过青玉地砖,惊起一串细碎光尘:“七十二层楼不是楼,是三百年前倒悬的通天塔。“

宁录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禁宫古籍里那些支离破碎的记载,关于供奉之神的传说总伴随着青铜巨树的残骸。那些被称作“新神“的存在,是否正是古塔倾塌后坠入人间的碎片?

子时的更鼓穿透浓雾时,宁录在观星台发现了第一滴血珠。

那滴暗红色液体坠落在星晷表面,沿着二十八宿的沟壑蜿蜒游走,最终在角宿位置凝成一只竖瞳。他伸手触碰的刹那,整座观星台突然震颤起来,青铜烛台迸发的蓝焰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鬼面。

“这是建木树脂。“道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宁录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个戴青铜傩面的怪物,“当树脂渗入地脉,那些沉睡的守塔人就会苏醒。“

宁录后退时撞翻了青铜漏壶,溶化的玉髓在地砖上蜿蜒成河。他忽然记起七岁那年,母亲将他藏在青铜冰鉴里,外面传来类似蝉鸣的尖啸。当母亲被拖走时,她脖颈处绽开的伤口也渗出过这种琥珀色树脂。

“你见过真正的钥匙。“道尊的虚影突然凝实,枯槁的手指按在他眉心,“三百年前你父亲用自己半颗心脏封印塔门时,那滴血就落在如今?眼迷匣的位置。“

宁录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触及地砖前就蒸腾成雾。那些雾珠里漂浮着细小的青铜齿轮,每个都刻着道尊独有的云雷纹——就像此刻正在他血管里游走的异物。

第七日拂晓,宁录站在观星台最高处,看着十八座青铜方彝喷出的血雾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罗盘。昨夜子时,道尊用陨铁匕首剖开他的左胸,取出的心脏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每条纹路里都嵌着半透明的晶石。

“这是天机砂。“道尊将晶石投入方彝,暗红液体突然沸腾出万千细丝,“你父亲当年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浇灌建木,这些砂砾就是他们未能轮回的执念。“

宁录望着那些在晨光中折射出虹彩的丝线,突然意识到七十二层楼每层的秘境,或许都是某个执念具象化的产物。当?眼迷匣插入塔基时,那些被封印的执念就会顺着树脂脉络苏醒,化作新的供奉者。

“真正的钥匙在东南巽位。“道尊的虚影突然碎裂成星尘,“那里埋着你母亲的头骨。“

青铜地砖突然塌陷,宁录坠入冰冷刺骨的地下水脉。在意识消失前的刹那,他看见三百年前被钉死在青铜树上的少女——她脖颈处的伤口与自己胸口的裂痕完美重合,暗红树脂正从那些缝隙里汩汩渗出。

宁录在血泊中惊醒时,掌心握着半枚青铜钥匙。昨夜子时插入塔基的?眼迷匣正在他皮肤下游走,那些青铜纹路沿着血管爬上眼睑,在瞳孔里凝成转动的命盘。

观星台四周的方彝全部碎裂,血水汇聚成巨大的旋涡。道尊的玄衣碎片漂浮在水面上,绣着的云雷纹正与钥匙上的铭文共鸣。宁录忽然明白为何三百年来无人能开启七十二层楼——那些所谓的新神供奉,不过是守塔人吞噬的魂魄所化。

当钥匙完全没入心口时,宁录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在青铜冰鉴里哼唱的童谣,此刻正与地脉深处的轰鸣共振。无数青铜齿轮从裂缝中涌出,带着三百年来积攒的执念,朝着东南巽位那个埋着头骨的祭坛奔涌而去。

血雨突然停了。宁录站在重新凝结的星晷上,看着掌心浮现的命盘。二十八宿的沟壑里流淌着熔金般的液体,角宿位置的竖瞳正对着海平线上初升的朝阳。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看清?眼迷匣的本质——那不过是三百年前从自己心脏剥落的一枚防护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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