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血狱王权(1/2)
此时的幽篁上人手持魔刀“血狱王权”在上京大道上开杀了,可以说是血流成河了。
“哈哈哈哈,不错,血屠老鬼一生的修为也抵不过这把魔刀”
残阳如血。
不,或许用“血如残阳”更为恰当。此刻的上京大道,仿佛就是一条被诸神遗弃的血色河流,自朱雀桥头蜿蜒而来,穿过熙攘的市井,一直流淌到天际线的尽头,与那轮悬于西天、凄厉如伤疤的赤阳,构成了一幅极致惨烈而又诡异的图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混杂着皮肉焦糊的腥气、骨骼碎裂的脆响、以及人类在濒死边缘发出的种种难以名状的呜咽与嘶喊。这气味粘稠得如同实质,吸入肺中,带着一股冰冷的灼烧感,直透骨髓。
街道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青石板路,那曾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才子佳人留下足迹的地方,如今却覆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宛如一条巨大的、正在缓慢凝固的活血锦缎。断裂的肢体、破碎的兵刃、撕裂的锦袍、散落的玉佩、以及被鲜血浸透的书卷信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偶尔有几只受惊的飞鸟掠过天际,发出几声凄厉的哀鸣,旋即被那无处不在的血腥气惊得折戟而返,不敢在此处盘旋。
上京,这座曾经以繁华和秩序着称的帝都,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街道中央那个孤身一人,手持一把造型奇诡长刀的身影。
那人身着一袭墨色长衫,衣摆和袖口沾染了大片的血迹,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有种异样的从容与肃杀。他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魁梧雄壮的武者,身形颀长,甚至有些单薄,但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他便是幽篁上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来自一个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古老门派,或是某个更加神秘、更加黑暗的所在。他的脸庞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煞气之中,让人看不清具体的容貌,只能依稀辨认出那双深邃得如同寒潭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刀。
一柄仿佛由九幽地狱深处熔炼而成的魔刀。
刀身狭长,弧度诡异,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寒的暗红色,宛如凝固的血液。刀身上镌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装饰,而是某种蕴含着无尽凶煞力量的符文,此刻正隐隐流淌着血色的光芒,散发出一种足以扭曲光线的邪恶波动。刀镡是一颗狰狞的头骨,眼眶深陷,獠牙外露,仿佛在无声地啜饮着周围的鲜血。这柄刀,拥有着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名字——血狱王权。
此刻,这柄象征着杀戮与毁灭的魔刀,正在幽篁上人的手中,吟唱着死亡的序曲。
“嗤啦——”
又一道血光闪过。
一名身穿重甲的禁军士兵,刚刚举起手中的制式长枪,试图格挡,却在那血色刀芒面前如同朽木般脆弱。刀光过处,厚重的铠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裂,切口光滑得如同最锋利的匠师用神刃切割过的精铁。士兵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的惊愕与恐惧凝固成永恒的表情,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的断口喷涌而出,足足喷射了数尺之高,然后不甘地洒落在地,与青石板上的血泊融为一体。
幽篁上人动作不停,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他手中血狱王权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道玄奥而致命的轨迹。刀光时而如狂风暴雨,密集得让人无法呼吸,将周围的敌人瞬间淹没;时而如毒蛇出洞,刁钻狠辣,于不可能的角度刺出,洞穿敌人的咽喉、心口,或是丹田气海;时而又如游龙穿云,飘逸灵动,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留下道道残影,待敌人反应过来,死神的镰刀已然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步法更是诡异莫测。看似缓慢的步伐,却能在瞬息之间出现在数丈之外,避开密集的攻击,或是绕到敌人的身后,给予致命一击。他的身形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如同鬼魅,留下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
“噗嗤!”
一名手持双锤,气势汹汹冲来的壮汉,刚刚进入幽篁上人身前三尺,便感觉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意锁定了自己。那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他的护体罡气,冻结了他的血液,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他还未发出一声怒吼,那柄饮血魔刀已然横扫而至。
“咔嚓!”
一声脆响,壮汉手中的双锤从中裂开,断裂的碎片旋转着飞出。紧接着,是身体被斜劈的声音,以及骨骼碎裂的密集声响。壮汉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流淌了一地,双眼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幽篁上人一脚踏在壮汉的胸口,感受着那温热的血液透过鞋底传来,他微微仰头,似乎在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血屠老鬼……嘿嘿,血屠老鬼……”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又如同夜枭在午夜的悲鸣,“你穷尽一生,苦苦追寻的‘杀道’极致,难道就是这种样子吗?嗯?”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穿透了重重血雾,仿佛看到了某个虚幻的身影。
“当年,你仗着‘血神经’横行一方,自以为天下无敌,视人命如草芥。可惜啊可惜,你终究只是一介武夫,空有滔天杀孽,却不懂刀的真意,不懂力量的……真谛。”
他手中的血狱王权轻轻震颤,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嗡鸣,仿佛在与主人的话语产生共鸣。
“这柄刀,名为‘血狱王权’,乃是天地戾气所钟,是杀戮与毁灭的化身。它需要的,不是你那种杀红了眼的狂暴,而是……一种俯瞰苍生的冷漠,一种掌控生死的决绝!”
话音未落,又是一片刀光爆发开来。
这一次,幽篁上人动了真怒。或许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所谓的“血屠老鬼”,或许是眼前这惨烈的景象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凶性,他的刀势陡然变得更加狂暴,更加肆无忌惮。
刀光不再是技巧性的斩杀,而是纯粹力量的宣泄。一道道长达数丈的血色刀罡横扫而出,如同天罚降临,将整片区域笼罩。坚硬的青石板被轻易劈开,深沟纵横;厚实的墙壁被瞬间撕裂,轰然倒塌;无数试图躲闪的敌人,在这毁天灭地般的刀罡面前,连一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绞成了漫天血雾。
“啊——!”
“救命!”
“跑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被刀光和鲜血所淹没。上京大道上,无论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还是挑担叫卖的贩夫走卒,无论是挎刀带剑的江湖人士,还是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刀下亡魂。
幽篁上人沐浴在血雨之中,墨色的长衫早已被染成了刺目的深红,但他身上却丝毫不见污秽,反而散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凛冽气息,仿佛魔神降世,又似远古的修罗王苏醒。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疯狂。
“看到了吗?血屠老鬼!这就是力量!这就是‘血狱王权’的真正力量!斩杀一切,毁灭一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没有什么能够敬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自由!”
他猛地将血狱王权高高举起,指向天空中那轮凄厉的赤阳。
嗡——!
魔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刀身上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吸食着周围的鲜血和煞气。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从幽篁上人身上爆发开来,让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飞禽走兽都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分毫。
天空中的赤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地狱深渊的挑衅,光芒黯淡了几分,云层中隐隐传来隆隆的雷鸣,仿佛末日将至。
幽篁上人仰天长啸,笑声嘶哑而癫狂,充满了无尽的快意和解脱。
“哈哈哈!不错!不错!血屠老鬼一生的修为,终究抵不过这把魔刀!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上京大道上空回荡,充满了讽刺与傲慢。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河,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而颤抖,为他而臣服。
血狱王权在他手中微微震动,似乎也在回应着主人的疯狂。它渴望着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杀戮,更多的绝望与恐惧,以此来满足它那深不见底的饥饿。
而上京大道,这座曾经象征着帝国荣耀与繁华的街道,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血色与死亡,以及一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和他手中那柄饮尽了万千生灵的魔刀,在残阳如血的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永恒的、惨烈而绝望的画卷。杀戮还在继续,血河仍在流淌,而幽篁上人的笑声,如同索命的魔咒,飘荡在这片被神魔遗弃的土地上,久久不散……
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呜咽着穿过上京大道两旁残破的建筑。破碎的瓦砾间,偶尔可见几朵不知名的黑色小花,在血污中顽强地探出头来,却又被无情的罡风连根拔起,撕成碎片。
幽篁上人依旧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血狱王权”已经停止了疯狂的咆哮,恢复了那诡异的暗红色光泽,刀身上的符文如同沉睡的毒蛇,缓缓流淌着暗晦的光芒。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每一个尚存一息的生命,都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缓缓收刀入鞘。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席卷一切的杀戮,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微风。
随着刀鞘闭合的轻响,漫天飞舞的血珠似乎也停滞了一瞬。惨叫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火势噼啪声。浓重的血腥气,开始与空气中焦糊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更加令人作呕的气息。
幽篁上人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与周围濒死之人的急促喘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人能从他那张被煞气笼罩的脸上,读出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完成杀戮后的满足感。他只是一个冷漠的观察者,一个置身事外的欣赏者,欣赏着自己亲手谱写的这首……杀戮的诗篇。
“杀戮,本就是一门艺术。”
他的声音很轻,飘忽不定,如同梦呓,却又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尚有听觉的幸存者的耳中。
“或如工笔,细腻而精致,于无声处听惊雷,于细微处见真章;或如泼墨,狂放而写意,斩尽一切,毁灭所有,只留下一片纯粹的空白与……敬畏。”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映照出了整个世界的毁灭与重生。
“可惜啊,世人愚钝,只知追求力量,却不懂欣赏杀戮本身的美感。他们将生死看得太重,将胜负看得太真,最终,不过是在我这刀下,徒增一些无趣的挣扎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嘴角再次勾起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像这上京大道,曾经何等繁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多少人在此处追逐名利,勾心斗角,梦想着一飞冲天,光宗耀祖。又有多少人,在此处流连忘返,醉生梦死,将大好光阴虚度。”
“而如今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不过是一堆任人践踏的血肉,一堆等待腐朽的枯骨。”
他向前踏出一步。
看似随意的一步,却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脚下的青石板,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气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龟裂开来。
“血屠老鬼……”他又一次提起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仿佛在追忆一位故人,又像是在嘲讽一个愚物。“你当年在这上京大道上,斩杀成名高手三百六十六人,一战成名,威震天下。那时的人们,是如何称呼你的?‘血手人屠’?‘魔道巨擘’?还是……‘一代宗师’?”
“他们敬畏你,恐惧你,却又忍不住想要模仿你,想要超越你。他们以为,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将一切踩在脚下,就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
幽篁上人摇了摇头,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愚蠢。力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你君临天下,也能让你堕入深渊。它能赋予你毁灭的力量,却无法给你救赎的希望。当你沉迷于杀戮带来的快感,当你将斩杀视为唯一的乐趣,你便已经失去了‘人’的身份,沦为一件只知道破坏的凶器。”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身边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那是一名年轻的书生,看服饰似乎是某个书院的学生,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卷书册,上面沾染了他自己的鲜血。
“你看,多么年轻的生命,本该有着美好的前程。或许他正在构思一首绝妙的诗词,或许他正在筹划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或许……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通过科举,光耀门楣。”
幽篁上人的指尖划过书生的脸颊,带起一缕血丝。
“然而,就因为挡在了我的路上,因为这所谓的‘无辜’,他的梦想,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你会怪我吗?年轻人?”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
幽篁上人站直了身体,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血屠老鬼,你以为你找到了杀戮的真谛?你错了。你只是看到了力量最浅薄的一面,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你手中的刀,不过是你泄愤的工具,是你满足自己虚荣心的玩物。它在你手中,只能带来毁灭,却无法带来……新生。”
“而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我手中的这把‘血狱王权’,它不仅仅是杀戮的工具,它更是……规则的制定者,秩序的颠覆者,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
刀鞘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他激昂的话语。
“当年,我得到此刀,正值心魔最盛之时。无尽的杀戮欲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几乎要迷失在力量的深渊之中。”幽篁上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回忆,但很快便被冰冷的决绝所取代。“是这柄刀,它用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告诉了我什么是真正的‘杀’,什么是真正的‘道’!”
“它让我明白,杀戮,不是为了泄愤,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净化!净化这个污浊的世界,净化那些迂腐的灵魂,净化那些束缚着真正力量的陈旧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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