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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烟霰散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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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烟霰散人吐出两个字,简洁明了。

“一千?”许姓年轻人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人民币?”

“不然呢?”烟霰散人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古董?黄金?还是你那把看起来很漂亮的铁片子?我这里只收硬通货。一百年前的一千块,能买下一个小镇;一百年后的一千块,或许只能买包烟。但在现在,这一千块,足够让你知道一些……足以让你睡不着觉的事情。”

许姓年轻人没有立刻表态。他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卖货郎。帽檐下的阴影,深不可测;破旧的长衫,仿佛承载了无数风霜;还有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深邃得如同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洞。

一千块人民币。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身上携带的现金,远不止这个数目。但问题在于,他买下的,不仅仅是一千块人民币能买到的信息,更是一份来自这个神秘“烟霰散人”的承诺,以及……那份“假一赔命”的赌注。

他需要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拥有他所要的情报,以及,他是否真的敢兑现那个残酷的承诺。

“我怎么确定,你给我的情报是真的?”许姓年轻人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烟霰散人似乎听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问题。帽檐下的阴影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里面的人在无声地笑。

“呵……”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逸散在空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在这个世界上,‘真’与‘假’,有时候并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年轻人。就像这鬼市里的雾气,你看得见,却摸不着,捉摸不透。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说它是假的,它也就是假的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着一种洞悉世事般的苍凉。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烟霰散人’卖出去的东西,自有我的规矩。我或许不能保证它符合你心中所谓的‘百分之百真实’——毕竟,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就算是最完美的谎言,也可能藏着几分真实的影子——但我能保证,它绝对有价值。”

“价值?”许姓年轻人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它的价值,在于它能让你看到更深层次的真相,哪怕那真相本身裹挟着谎言的外衣。”烟霰散人缓缓说道,“它的价值,在于它能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哪怕这个判断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它的价值……”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在于,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我说到做到。”

“假一赔命。”

这四个字,被他以一种近乎宣战的语气,重重地吐了出来。话语在寂静的鬼市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和……某种奇异的自信。

许姓年轻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大腿,频率稳定,却带着一种内在的紧张感。

他不是在害怕。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寻常威胁很难让他动容。他是在评估。评估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卖货郎,究竟有几分真材实料,又有几分胆魄敢说出这样的话。

“‘假一赔命’……”许姓年轻人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四个字的分量,“听起来,很有诚意。但也……很危险。对你而言。”

“危险?”烟霰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帽檐下的阴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传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沉笑声。“对我来说,危险与否,早已无法衡量。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世上,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早已不多。能换来一份或许能让你……或者让你背后那些人,稍微忌惮片刻的情报,也算值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刻的……或者说,是死寂般的绝望。仿佛他已经看破红尘,勘破了生死,只剩下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在这世间游荡,贩卖着那些足以撼动人心的秘密。

许姓年轻人沉默了。他再次审视着眼前的烟霰散人。帽檐下的阴影,深不见底;破旧的长衫,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过往;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似乎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秘密。

这是一个疯子吗?还是一个真正洞悉了某种法则的智者?

或许,两者皆是。

“好。”许姓年轻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信你。一千块。”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钱包。钱包是极简风格的黑色皮质,里面只有几张叠放整齐的钞票和一张卡片。他从中抽出一叠崭新的红色百元大钞,数也没数,直接递了过去。

烟霰散人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落在那叠钞票上,帽檐下的阴影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这些纸币的年代、真伪,以及……它们所代表的价值。

“不用数了。”许姓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它们的价值,足够买你这份情报。”

烟霰散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很瘦,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血管如同蛛网般清晰可见。他准确地捏住了那叠钞票的一角,稍微用力一捻,便将整叠钞票收入了宽大的袖袍之中。

动作流畅,干净利落。

仿佛那不是购买情报的酬金,而是随手拂去的尘埃。

接过钱后,烟霰散人并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重新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让自己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然后,他微微侧过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夜风更紧了,呜咽声如同鬼哭。远处河水的流淌声,如同时间的脚步,永不停歇。

许姓年轻人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催促都是多余的,甚至可能引来反效果。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团沉默的阴影。

过了许久,就在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时候,烟霰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感,仿佛他的声音并非来自眼前这个人,而是来自某个遥远而古老的地方:

“归宅部……嗯……”

他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他们最近确实在搞些‘大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隐秘,也都要……疯狂。”

许姓年轻人的心神微微一凝。来了。

“他们在追捕一件‘东西’。”烟霰散人继续说道,声音如同梦呓。“一件……非常古老,也非常……危险的东西。据说,这件东西,关系到‘门’的稳定,甚至……关系到‘那边’的一些……‘规则’。”

“门?”许姓年轻人插话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指现实世界与‘那边’世界的界限?”

“可以这么理解。”烟霰散人点点头,似乎对他的理解表示赞许。“但这扇‘门’,并不稳定。时常会有……‘裂隙’出现。归宅部的一部分职责,就是修复这些裂隙,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至少,是维持对他们有利的那种平衡。”

“而他们现在追捕的这件‘东西’,据说是从‘那边’不小心‘流’过来的……一件……‘钥匙’。一件足以……打开某些不该被打开的‘门’的钥匙。”

烟霰散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想象一下,如果有人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通往某个……充满恶意的‘领域’的大门,会发生什么?”

许姓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锁。这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归宅部的最高层,已经为此事召开了数次秘密会议。”烟霰散人继续说道,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晰。“他们动用了大量的人手和资源,在全球范围内追踪这件‘钥匙’的下落。据说,它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华夏国境内的某个地方。”

“具体是哪里?”许姓年轻人追问。

“我不知道。”烟霰散人断然否认。“我的消息源,并没有给出那么精确的坐标。只知道,大概在……西南方向,一片……多山,多瘴气的区域。那里,自古以来,就是‘异常’事件频发的地方。”

西南……多山……多瘴气……

许姓年轻人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相关信息,几个可能的地点在他心中闪过。

“那件‘钥匙’,现在是什么情况?被谁持有?”

“不清楚。”烟霰散人摇摇头。“追捕行动似乎并不顺利。据说,‘钥匙’似乎……产生了某种‘异变’,变得……难以控制,也难以追踪。甚至……可能已经……‘寄生’在了某个……宿主身上。”

“宿主?”

“是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烟霰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意味,“一个……或许并不知情,或许……早已被同化的人。这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

“而且,有传言说……追捕行动本身,也出了问题。归宅部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对于如何处理这件‘钥匙’,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后果’,高层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分歧和……争斗。”

“争斗?”

“是的。为了权力,为了资源,为了……不同的理念。归宅部,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团结的组织。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这次的事件,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

烟霰散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吐出积攒了许久的浊气。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归宅部一方面在全力追捕那件‘钥匙’和它的未知宿主,另一方面,他们内部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权力斗争。整个组织,都处在一种……动荡不安的状态。”

“这就是你掌握的全部?”许姓年轻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当然不止。”烟霰散人似乎笑了笑,在黑暗中,这笑声显得有些阴森。“我还知道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他再次停顿,似乎在聚集力量,或者说,在回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

“归宅部这次派出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代号……‘守门人’。”

“守门人?”

“是的。一个实力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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