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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冰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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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口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和内脏的碎片,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出,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被那无处不在的寒气冻结成了暗红色的冰珠。

他的视线彻底陷入了黑暗。

耳边的轰鸣声、爆炸声、能量呼啸声,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脑海中,最后定格的画面,却是那两道在冰火风暴中纵横交错的身影。

高霜树的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来绝对的寂灭。

霜刃缘烬千雪的刀,如同魔神的利爪,每一次斩落都带来毁灭的狂欢。

他们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献祭。

献祭这片空间,献祭这座云契斋,献祭周围的一切,只为了将对方彻底湮灭!

而那无处不在的极寒与炽热,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云契斋彻底吞噬。

雕梁画栋在冻结与融化间反复挣扎,最终化为满地的碎冰与焦炭。

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在触及冰寒的瞬间凝结成脆弱的冰雕,又在邻近的火焰中化作飞灰。

灵气充裕的祥云瑞气,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得粉碎,化为最原始的混沌气流。

这座曾经辉煌鼎盛、象征着修行界某种秩序与传承的云契斋,正在以一种无比惨烈的方式,走向它的……终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两位来自不同世界、秉持着截然相反信念的战士,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的战斗,已经超越了场地、超越了环境、甚至超越了生死本身。

在高霜树冰冷的瞳孔深处,只有无尽的寒意和对对手的漠视。

在霜刃缘烬千雪燃烧的眸子里,只有熊熊的烈焰和对毁灭的渴望。

冰封云契斋?

不。

他们正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属于冰与火,毁灭与新生的……炼狱!

时光之神花辞树出场,这一切才解冻。

高霜树:花上神,这是执行公务,请您配合,抓住烬千雪,九界门会赔偿一切损失。

高霜树拔出天剑“天玖剑”,被时光之神花辞树按了回去,高霜树正要嗔怒,却看到对面是天衍魔尊白黐衍。

永冻的寒意并非始于天地,而是源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高霜树立在界碑旁,仿佛早已与这片凝固的时空融为一体。他并非真正的高霜树,至少,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冰封云契斋”意志的具象,是那柄传说中能冻结灵魂的天剑“天玖剑”的宿主。他的身躯比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还要冷硬,周身萦绕的不是血肉之躯应有的气息,而是近乎实质化的冰霜法则,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在他脚下铺就一片晶莹的坟场。

他的目光,是两泓深潭,潭底却不是生机勃勃的幽暗,而是死寂的、亘古不化的冰川。那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高霜树”这个个体本身的波动。只剩下纯粹的、绝对的寒冷,以及对眼前一切活物、乃至所有“存在”本身的漠然。仿佛他站立的这片土地,连同天空、星辰,都只是他需要清理的冗余之物,是需要被抹去的污渍。他手中紧握的“天玖剑”,剑身流淌着幽蓝的光晕,那光芒并非温暖,而是深寒的极致体现,每一次轻微的震颤,都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几分,空气中弥漫开肉眼可见的寒气,甚至连光线似乎都在他的面前扭曲、凝滞。

而在他对面,是另一个极端。

烬千雪。或者说,此刻燃烧着“霜刃缘烬千雪”的存在。她并非凡间女子,她是毁灭与重生的女神,是火焰与涅盘的化身。她的双眸是两团永不熄灭的烈焰,红得炽热,红得妖异,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灰烬。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之炎,是足以焚烧星辰,熔炼神魂的伟力。她的周身燃烧着无形的业火,那火焰扭曲了光线,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独立的、属于她的领域——一个灼热与毁灭交织的世界。

她的气息是狂放的,是肆意的,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着世界的终结与新生。她手中的“霜刃缘烬千雪”,并非实体之刃,而是由纯粹的意志与力量凝聚而成的能量之锋,剑身上跳跃着赤金与暗紫交织的火焰纹路,散发出足以扭曲现实的毁灭波动。她并非在战斗,她是在“燃烧”,在“净化”,在“毁灭”中寻求那最终的、也是最初的“新生”。

他们之间的战场,并非某个具体的地点。这里没有山川,没有河流,没有草木,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绝对的虚无,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的、却又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对峙。这里,是意识的深海,是法则的战场,是超越了物质、超越了空间、甚至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最终之地。

他们的战斗,早已超越了力量的比拼。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的极致碰撞——冰封万物的永恒死寂,与焚毁一切的炽烈新生。每一次能量的交锋,都让周围的虚空泛起涟漪,那不是空间的波动,而是法则本身的呻吟与哀嚎。高霜树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试图将烬千雪连同她所代表的一切都彻底封印、彻底抹杀,让其归于永恒的虚无。而烬千雪的每一次反击,则如同创世之初的洪荒烈焰,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要将这片冰冷的囚笼彻底焚烧殆尽,在灰烬之中诞生出全新的秩序。

这里没有观众,没有胜负,只有两种意志的永恒对抗。他们的战斗,本身就是对“存在”意义的拷问,是对“永恒”与“变化”这两种终极法则的野蛮诠释。

高霜树的眼神依旧冰冷,但若仔细看去,那冰封的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或者说,是执行了无数次类似“公务”后,那颗早已麻木的心,对于又一次要亲手“冻结”某种“新生”事物的厌倦?但这丝情绪如同风中残烛,瞬间便被他强大的意志扑灭,只剩下更加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漠然。

烬千雪的火焰则跳动得更加欢快,那炽热的光芒映照在她(或者说它)那非人的形态上,仿佛在嘲笑对手的固执与无力。她的毁灭渴望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需求,一种对“旧世界”腐朽的不耐烦,以及对“炼狱”诞生前那最后阵痛的……期待?

是的,炼狱。

他们并非在破坏,他们正在“创造”。在这片虚无的战场上,在这场超越生死的较量中,他们用彼此的力量,用冰与火的极致碰撞,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全新的世界的轮廓。那是一个冰冷与炽热交织,毁灭与新生的火花不断迸溅的世界。一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炼狱。

这个世界,摒弃了旧有的规则,无视了外界的干涉,只遵循着冰与火最原始、最纯粹的法则。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力量足够,只要意志够坚。高霜树的冰封可以凝固时间,烬千雪的火焰可以焚烧现实,而当这两种极致的力量相互冲击、相互抵消、相互融合之时,一种全新的、更加深邃、更加恐怖也更加充满无限可能的力量便应运而生。

这便是他们的“公务”——不是简单的抓捕与镇压,而是以自身为熔炉,以战场为工坊,去芜存菁,塑造一个……全新的神只?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冰火交织的虚空之中。

他没有带来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压。他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冰封的雪原;又像是一缕阳光,穿透了永恒的黑夜。他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却在无声无息间,让那狂暴的对峙,那凝固的虚空,悄然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形状。

那是一个难以描述其具体样貌的身影,仿佛由光与影构成,又仿佛是所有时光长河中所有美好与智慧的集合体。他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袍,衣袂飘飘,不染尘埃。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带着一丝暖意,一丝生机,一丝……属于“过去”与“未来”的从容。

他就是花辞树,时光之神。

他的出现,并没有立刻引起高霜树和烬千雪的注意。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那场永恒的冰与火的交响。对于他们而言,即使是神明,也不过是这场伟大“创造”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花辞树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目光平和地落在两位对峙者身上。他的视线在高霜树那冰冷死寂的瞳孔中停留了一瞬,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被遗忘的孤独;又在烬千雪那燃烧的烈焰中掠过,体会到了那毁灭一切的狂热和追求新生的渴望。

他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带着一丝了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手指干净,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仿佛蕴含着操控时间与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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