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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沉钩(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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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唇边一弯,能不能成事,便在今晚。

“你燃的什么香,朕心口不舒服,你过来瞧瞧。”

一阵窸窸窣窣。

“你做什么,朕唤你为何不上前。”

不过一会儿,褪下笼冠外袍,披发只着中衣的裴尚赤足踱步至陆朗塌边。

月色下,陆朗心中只叹是俊美非常,风流泻了满室,中原何曾见过这般鬼魅的人物。

陆朗在海岱时也算是玩遍了各族的“名物”,风情却都不如眼前这个深刻。

面上看似极冷,实则细致入微,如药引入经脉,诱得人魂神皆被摄去。

究竟是人是鬼,简直看不真切。

像是种有瘾的罂粟汁液,即便明知是毒,他也不受控制,饮了多回了。

“今日怎么这么听话,以往都都还推拒一阵。”

“陛下是君,奴是卑贱之人,自然是陛下说什么,奴才便做什么。”

“你何曾卑贱。你比那些满嘴高义,实则只想攀附的人干净多了。”

“奴才怎么不算攀附陛下。陛下让奴才真正被人尊重,奴才能吃饱穿暖,不再风餐露宿,受那些贵人白眼。”

“朕离不了你了······”。

那二人已经揉在一处,分不清夜色下,榻上几摊层叠的衣袂归置何人。

“陛下······陛下······,奴想到了要什么赏赐。”

“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真的吗?”

“君无戏言。”

“奴想让尉迟大人也去休憩一阵。奴才每次想起屏风后的他,都觉得格外羞赧,只好阖着眼睛,不敢看陛下是何神情。”

“尉迟,你出去。”陆朗声音扬高了些。

那屏风后的黑影,便像吹散的烛焰似的,一溜烟便不见。

裴尚自是佯作更加兴奋。

陆朗更是从未有过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欢快体验。

原来是那侍卫阻着,身下的人一直未曾彻底放开。

裴尚的脸埋伏在玉枕下,漆黑又冰凉,挨着痛一阵阵喘着粗气。他算准了何时送陆朗上天堂。

也算准了何时引他下地狱。

“你让朕······欲罢不能······”。

陆朗有些残暴地彻底释放起来,咬破了裴尚身上薄弱的一切。

一番蛮力后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浑圆宽阔的腰身完全卸了力,匍匐在那具仿佛下了惑人蛊咒的背脊之上。

裴尚痛的更加清醒。奢华无匹,冰冷克制的大殿,原来熄灭一切光彩之后,不过是正吞噬着的深渊巨口,欲望与兽性,从未如此真实的铺陈在他面前。

只要是人,便有这样的弱点。

无论那人曾经多么猜忌防备。

但他却莫名想到了郅毋疾的脸,那是他唯一无法洞悉其软肋的人。

如若郅毋疾其人能睥睨天下,也许这世间会有所不同。

但裴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在陆朗又一次低吼着嵌在自己的身体中,压抑出的声音都形变成某种无法辨识的兽唳,裴尚偷拿出早就藏在那玉枕中的一枚丸药,掀开了失去意识的陆朗的牙关。

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便顺下那枚甜腻的丸药。然后在裴尚的身体上变成了一具被人剖过鳞片的鱼,愈发沉重起来。

裴尚褪下所有绯红的艳色,从陆朗身子底下艰难的爬起,惨白的面容在折射进殿内的那一点冷峻的月光下更加骇人。

他让陆朗平躺过来,又给自己换回了内侍的衣服。

虫谷的药入经脉后化为无形,脉象无知觉,便是太医院来也查不出端倪。

随后缓慢退出殿内又阖上门扇,并嘱咐外间守卫的人,陛下已经睡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是。”

然后自行去了内廷。

裴尚深夜亲去芸娘处,意在通过她之口,将陆朗称病昏迷的消息放出去,这样自己便更容易脱身。

裴尚立在暗处,对葳蕤夫人有些颐指气使道,“事已成,虫谷大业还剩最后一步,你放出陆朗昏迷的消息,让那两位殿下兄弟阋于墙内。陆朗身边有个叫尉迟的侍卫,记得处理干净了。”

“来人。”

葳蕤夫人唤外间暗卫进来,又重新燃上了寝殿内的烛盏。

“把此人请到私牢中,不得本宫口谕,不许放他出来。”

“芸娘,你这是何意?”

“你还不配叫我芸娘。”

他被擒着双胁,动弹不得,“我是虫谷的阿度路!你要背叛虫谷吗?”

“你太愚蠢了,有什么比我们自己掌握天下大势,更能助虫谷生存?何必总要在夹缝中讨生活,我早已厌倦。”

“······你身上还有陆朗的解药,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放心去待几天吧。”葳蕤夫人又对那暗卫说,“盯紧他,别让他咬了舌头。”

云娘换了一身玄黑的衣氅,戴着风帽,不让任何人跟着,独自往西邸去见陆羡。

卫绾见是葳蕤夫人,不敢擅自迎进陆羡的院子,先去请陆羡的意思。

“t说我睡下了,无法见客。”

“但她说,有天下攸关的事情要跟你说。”卫绾回道。

“请她进来。”

*

“羡儿,你父君的寝殿里,现如今躺着的是一具尸身。死与活皆在我一念之间,我如今把他交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你说什么?!”陆羡披着单薄的中衣,拒人千里。

鲛丝材质冰冷,衬得他面容愈发冷漠。

芸娘笑得有些痴狂,“不信,你可自去一探究竟。只是等到天亮,我便不敢保证,主动权在不在你我手上了。”

“······别忘了,你那个哥哥,手上也是带过兵的。”芸娘走上近前,有些放肆地隔着中衣,拧了拧陆羡的肩胛。

让他清醒一点。

“你想要什么?”陆羡躲闪到一边。

“我想要你的爱。”只是那芸娘的眼神里,分明都是闪烁犹疑。

陆羡本想问她配么,此时尚还能意识到应稳住芸娘,别激怒她,自己掌控住含章宫的大局才是上策。

“除了这个呢?”

“我要太后之位。”

陆羡想也没想就让卫绾进来替自己更衣。

“孤稍后去父君寝殿,劳烦娘娘先去请太医院前来会诊。至于太医院人多嘴杂,便要看娘娘的本事了。”

男人的声音在入秋前的风声中,犹如薄荷枝叶,清冽而又迫人。

芸娘望见其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分明是她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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