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2/2)
诸位大夫看过之后,确认了皇上的确已经好转。真是匪夷所思,明明之前的脉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结果一颗药下去,竟然气死复生了。可惜郑尚书带来的解药只有两丸,一丸试药,一丸给了圣上服用,他们如今好奇想要研究研究都没有东西用。
有大夫跑去郑厌处想要打听解毒的方子,但郑厌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三言两语就给他们撵走了。
若是圣上来日问起,他还会将方子呈上,但是这些外面的大夫凭什么空手套白狼?他可是担了得罪太子得罪谢家的风险才拿到解药的,这些人准备一文不出从他这儿占便宜,想都不要想!
这一日,郑厌可谓风头出尽,便是从前与郑厌有龃龉的都过来道了一声恭喜。谁都知道,一旦圣上彻底清醒,郑家必能一步登天。
裴元玺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并未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郑厌。
郑厌知道太子在看他,不过献药一事后,他已经算是圣上的救命恩人了,倒也没必要害怕太子。而且,他这会儿是彻底不相信太子能走到最后了,被记恨就被记恨吧,不遭人记恨那是庸才!
圣上醒来之后,为表示孝顺,四位皇子在宫中守了一整夜。期间皇上也陆续醒来两次,喝过参汤后,脸色比昨日已经红润了不少,呼吸也稳健了许多,也能说上两句话了,只是仍旧有些费力。
辰时过半,诸位皇子才从偏殿中出来。
外头阳光正好,裴元珩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瞥见神色紧张的裴元玺,会心一笑。他们仨昨并非一点没睡,都在椅子上浅眠了一番,真正合不上眼的是裴元玺,这家伙自从皇上醒来之后便一直心急如焚。若不是有谢忠压着他,还不知道要乱到何种地步。
御前总管将皇子们送出去之后便立马关紧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身家性命都在皇上身上,皇上好,他就能活;若是皇上不好太子上位,估计他也就活到头了。御前总管如今谁都不信,只信自己一封书信叫过来的晋王,只要晋王不在,他便不许旁人靠近皇上,连太子都不行。御前总管觉得,皇上若是知道此番安排,定也会赞同他的。
这叩门的动作干净利落,没走远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齐王知道自己要忍,但是他修养不到家,每每还是破功了,眼下也一样,逮着裴元玺便嘲讽道:“也不知道御前那些人到底防着谁,总不能是防着我吧,毕竟我可是希望父皇长命百岁的。”
秦王当真拦都拦不住,他三哥这张嘴早晚是要惹祸的。
裴元玺本来一门心思往前走,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扫视齐王一眼:“脑子不好使,就不要出来乱晃,免得引火上身。”
齐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敢威胁我?”
太子都被防备成这样,有什么可豪横的,他才不怕!
裴元玺哼笑一声,拂袖而去,留下齐王还在那儿张牙舞爪地说要找人算账。但是秦王跟裴元玺都没有拦着他,齐王跟前的小太监也都没伸手,半天都不见齐王真敢冲上去对裴元玺做什么。
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只敢在嘴皮子上占占便宜罢了,真让他上,头一个就怂了。
这三人离开是真的离开,唯独裴元珩,午后又被瞧瞧地召进宫了。
冯道士捏的药丸子真有奇效,昨儿还病入膏肓的人,今儿休息了一阵子便可以坐起来说几句话了。只是说两句便要喘两口气,裴元珩真怕对方因为说话把自己给憋死了,赶忙上前给他顺了几口气:“父皇先别着急,儿臣大概猜到了父皇想问什么。郑尚书的药方子是他家祖传的,据说从前是个云游的方外人士给的,太医跟大夫都验过了,确实能解毒。”
果然是被下毒了,他就知道,以他的身子骨,一场小病何至于此?
皇上张了张嘴,声音暗哑:“几时?”
裴元珩心领神会:“儿臣让诸位大夫讨论过,您的按脉被改动过,他们也不知道您究竟是何时被下的毒,只是估算着也应当有半年了。”
半年……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人,皇上想不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他往殿中巡视一眼。
御前总管躬身道:“因晋王殿下怀疑是御前的人动手,便将多余的人手都赶出去了,如今都在宫里关着。殿下私下让奴才前去审问,奴才倒是审出了不少收受贿赂之人。在京城的诸位皇子后妃当中,齐王、秦王包括诸位娘娘都曾给御前的人打点过银子,唯独没有太子殿下。但收受贿赂的小太监中,有一个侍膳的小太监家中骤然富裕,竟查不出究竟是使的银子。那小太监在被关之后,便畏罪自杀了。有目击者招供,说曾见他与东宫的总管往来甚密,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同乡之谊。那总管平日行事周正,从未犯过错,圣上可要继续往东宫查证?”
皇上缓缓道:“查。”
彻查东宫,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儿子究竟还有多少能耐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