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2/2)
昨夜在宁府,她被那鬼新娘扼住喉咙,将要窒息的那一瞬,不知怎的,那鬼新娘松了手,后退脱战。
她迅速反应,追了上去,发现鬼新娘身上缠有丝线,而丝线的末端,有一黑色人影正在夜色中飞檐走壁。
那人无意恋战,她便奋起直追,打斗几回,找到机会,往鬼新娘手臂割去。
“刺啦”一声,是纸人被割开的声响,但与此同时,她看见残缺处的纸被里头溅出的汁水濡湿,黏腻浑浊,腥臭无比。
汁液飞溅,褚棠枝怕被溅到伤口,连忙后退,没有再追。
她立在原地,目睹黑衣人带着纸新娘远去,震惊得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纸糊的表皮之下,裹着一具尸体。
是何人的尸体?
“棠枝!”
身后脚步声急促,褚棠枝回头,见萧元澈拎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孩飞跃而来。
看身量,大抵是两岁出头。
初三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它试过咬他,也试过逃跑,但这人显然有几分真本事,它的反抗皆以失败告终。
呜呜。
没有人来救它。
“这是只傀儡尸婴。”
褚棠枝曾见过一位赶尸匠,让蛊虫钻入尸体之中,驱使尸体往前行走。
道行更高深些的,还能将尸体制成木偶般的傀儡,行动自如,仿若活人。
初三本事不够,认怂了,安静地被萧元澈带回望隐阁。迈着小短腿跟在旁边,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无知稚童。
褚棠枝回忆着,想起那日与苏问柳的谈话。
两年多前,苏稷舟领兵出征,数月后立功回来,却与宁曦大吵了一架。那时宁曦怀着二胎,争执时动气早产。
苏问柳不知二人发生了何事,也不被允许去探望,只知小的没保住,而大的也险些没熬过去,卧床养了大半年才能走动。
出来见人时,夫妻俩已经恢复和气,甜蜜较以往更甚。她便也不好再问。
但她总觉奇怪,见苏、宁二府怪事频频,心中不安,才尽数告知褚棠枝。
褚棠枝也觉蹊跷。
山野中的墓碑,纸人里的尸体,挡灾报仇的小鬼,井底密室中诡异的符阵与珍藏的用物……
那个尸婴还未有头绪,但若宁曦的二胎顺利出生,也能有这般岁数了。
褚棠枝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沉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
兰璎这一觉睡得很香,就是有点热,不过后来又变凉快了,温度刚刚好,很舒服。
睡到自然醒,缓慢睁开眼,见到被她紧紧抱着的春鸣,她才知道为什么后来会变凉快。
有时候她觉得春鸣的体温低得像蛇,可他又确确实实是个恒温动物,只是恒的这个温稍低了些。
现在她觉得他更像蛇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反正现在的情况是,她像八爪鱼一样趴在春鸣身上,一双手和两条腿紧紧扒着他,连头发丝都与他的缠绕在一起。
……她睡相有这么差吗?
而且他怎么不扒拉她、推她下去?
春鸣还安静睡着,兰璎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扭着身子想要下去。
他却在睡梦中若有所感,两只手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
……行。
她已经很懂了。
他就是喜欢这种被箍住、被压住,以至于逐渐窒息的感觉。
“变.态。”
趁他睡着听不见,兰璎偷偷骂了他一句。她懒得陪他玩这种游戏,撑着手臂,准备起床。
刚动了一下,腰上抱着的手臂却猛地收紧,他带着她翻了个身。兰璎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被他压在了榻沿。
像方才她对他做的一样,他四肢也紧紧缠着她,发丝倾泻而下,溪水似的淌过她脖颈,没入她衣襟。
发尾勾着她的锁骨,有些痒。
整个人压着她,喘不过气。
果然,做了坏事都是要还的。
他喜欢窒息,兰璎不喜欢,擡手推开他,反被他越缠越紧。
越来越多发丝滑落,与她的缠在一起,一绺乌黑如墨,一绺在阳光下泛出深栗色,交缠萦绕。
让兰璎忽然想起那日上山,在路边见到两条正在交尾的蛇,也是像这般紧密缠在一起,久久不分开。……
“快起来啊。”
兰璎脸有些红了,掐他的腰想把他掐醒,他白日向来睡得不省人事,岿然不动。
拿他没办法。
兰璎想了又想,好像只能使出传说中的铁头功了。
她视线紧盯他的额头,正想着,春鸣倏地睁开了眼。
速度之快,让兰璎愣住了。
可他眸中又是一片水雾朦胧,过了好一会才聚焦视线落在她脸上,瞧着只是刚醒。
他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兰璎没能继续思考,因为下一瞬,外边“啪啪”地拍响了门:“璎璎,你起了么?”
……这音量,没醒都被吵醒了。
肩颈堆叠的的发丝如水泻去,向来贪睡的春鸣竟率先起身,整理好衣衫去洗漱。
静默不语,早饭也不吃,一大早便坐在书桌前提笔练字。
苏问柳进了屋,在兰璎身边叽叽喳喳。兰璎随意听着,咬着包子悄悄偷看春鸣,见他面色平淡如常,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就是这样才更奇怪。
可恶啊。
兰璎绞尽脑汁,越想越觉得昨夜当真是亲了的,可为什么亲了以后,不仅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还倒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