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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坞(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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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双眼睛,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桑黛无端紧张起来,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她不会以为他只是在说普通的情话。

“有……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一直都长这样。”

桑黛急忙别过头不敢看宿玄,窝囊缩在他的怀里。

不会的,这种荒谬的事情他不可能发现的,即使是桑黛自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每每静下心去思考原因之时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很神奇,也很诡异。

宿玄轻声问:“黛黛,你真的没有瞒我的事情吧?”

桑黛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

“……没有啊。”

宿玄道:“说谎的人是小狗。”

桑黛:“……说谎的人是小狗。”

宿玄沉默了许久,桑黛能听到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久到她快要躺不住,长睫快速扑闪,大脑从未运转这般快过,想尽办法想要圆过去之时,沉默的狐貍终于开了口。

“没关系,我们黛黛最诚实了,绝对不会说谎的,我最最最相信黛黛了。”

桑黛:“……”

她心有不安。

她良心愧疚。

他能不能别相信她啊!

小狐貍脱下外衫和鞋子,桑黛的鞋方才也被他脱掉,他躺上去将桑黛抱进怀里。

“黛黛,陪我睡会儿吧。”

桑黛从他的胸口前擡起头:“我们不去办正事吗?既然查到了乌寒疏,总得去找他问问吧?”

宿玄闭上眼搂住桑黛,“睡醒再去,乌寒疏昨夜醉酒,想必今日也不会起来太早,我昨晚上没睡好。”

桑黛知晓他昨晚睡的少。

她不再说话,安静让他抱着,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

宿玄的身上总有一种魔力,桑黛只要靠近便会觉得安心,放松戒备后困意排山倒海一般,以往明明入睡很难,如今有他在身边便也快上很多。

宿玄还很会哄人安睡,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像哄孩子一般,桑黛闻到他身上的草木香便觉得心安,明明困的是宿玄,她反而比宿玄要更早入睡。

怀里的心肝睡着了,一直闭着眼的小狐貍睁开眼。

桑黛睡着的时候很乖,一手抱着他的腰身,一手微蜷抵在下颌处,小脸埋进他的怀里,是格外依赖信任的模样。

几月前的宿玄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他轻轻触碰桑黛的长睫,自从来到妖界后,桑黛好像经常跟他对视,他总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各种各样的情绪。

为何她对他的信任会来得这般快?

他的宝贝剑修在那次大战醒来后变了很多,不仅可以看到天命,似乎还多了别的东西。

她好像可以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他从未说出来的想法。

如今没有完全确定,但也大差不差了,他需要进一步确凿的证据,不能打草惊蛇,搞清楚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规律,完全确认之后,她就必须得摊牌了。

宿玄不是接受能力差的人,如檀淮所说那样,世间辽阔,他们只是一粒蜉蝣,桑黛身上有很多特殊之处,那么再特殊一些也无所谓。

小狐貍亲了亲她的鼻尖,桑黛皱了皱鼻头,微微动了动往他的怀里缩。

乖死了。

宿玄闷声笑着,将桑黛抱进怀里。

***

当日光彻底笼罩了玲珑坞,最后一丝黑暗也被撕破取代。

吃饱喝足的藤蔓扭着身躯来蹭负手而立的青年。

他垂首看了眼藤蔓,拍了拍它坚硬的脑袋。

“你吃饱了,我还没买到糖呢,现在还不能回去。”

藤蔓扭动身躯,枝叶乱晃,蔓身上又多开了好几朵花,只剩下几个花骨朵。

“你说……你想吃了施窈?”

藤蔓激动点头。

那个女人便连血肉都有四苦,它特别喜欢!

黑衣人挑眉:“不行哦,那只灵鹤会烧了你的。”

藤蔓蔫蔫垂下头,有气无力缠在他的腿上。

他踢了踢腿想要甩开它,“别难过嘛,给你糖吃不吃。”

藤蔓转身隐入地面,它一根藤吃什么糖啊!

这人还灌过它喝酒,害的它醉了几天!

糖铺在这时候开了门,里面刚起床的掌柜对上一张凶恶的面具,吓得惊叫一声。

“你,你谁啊!”

青年弯唇轻笑:“在下来买糖,要甘蔗糖哦,两颗灵石的量就够了。”

那掌柜拍拍胸脯,小声说:“可能需要等会儿,我们刚营业。”

“好哦。”

掌柜回身去忙,觉得这男子真是奇怪,身量生得不错,看轮廓五官应当也算端正,可却戴着个格外吓人的面具,明明是个成年男子,说话间也像是个孩子般幼稚纯粹。

他擡眸看了眼店门,瞧见那青年还负手站在那里,正打量着他这殿中熬糖的东西,似乎格外好奇的模样。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掌柜没敢多看,低下头招呼学徒忙活熬糖,甜腻很快从后厨飘了过来。

当街上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终于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糖。

拎着一袋子糖边吃边往回走,一路上来看向他的人不少,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装扮有什么奇怪的,笑眯眯颇为好脾气地朝每一个人微笑。

走到无人之处,他将装着糖的油纸收进乾坤袋中,虚空中出现一道裂缝,而他踏入裂缝之中,转眼间出现在距玲珑坞百里之外的地方。

昨晚下了雨,泥土还湿润着,洞xue隐匿在山间。

游隼驻守在洞xue外的树枝上,瞧见他回来后又开始冷言冷语。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拦不住他了。”

黑衣青年挑眉:“应衡醒了?”

“早就醒了。”

他点点头,朝洞xue里走去。

这处洞xue很深,越往里走越阴森,但他感受不到温度,因此也就觉得无所谓。

一直走到最深处,刚进去一根树杈便抵上了脖颈。

树杈的肩头被削平,正好抵在他的喉口,往前一寸便能刺穿普通修士的命脉,但他不一样。

“你是谁?”

声音很清淡,没有一丝波澜。

黑衣青年嘀咕道:“我说了你又听不见。”

果然,应衡毫无反应。

身上依旧是那身素气的白衣,乌发用发带潦草扎起,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便换了个世界一般。

眼前一片黑暗,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五感尽失,灵根也没了,连灵力都使不出来,方才那一套剑招还是凭着肌肉记忆。

“你……你说话了吗?”

应衡可以感受到这根树枝抵着那人的脖颈,但他如今听不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回应了没。

黑衣青年懒散别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转瞬出现在另一处。

应衡回眸,眸光空洞。

“你到底是谁?”

黑衣青年找了个地方坐下,掏出甘蔗糖咬碎一颗嚼吧嚼吧。

他淡声道:“你根本听不见,浪费我的时间。”

应衡这人脾气好,没得到回应后沉默一瞬,用刚醒来还不算太清醒的脑子仔细思考,最终在一片寂静中得出结论,这人似乎没有要害他的心,但好像也不太想救他。

这里很冷,冷到应衡如今的凡人之躯根本受不住。

他收回树枝,微微颔首道:“抱歉,我……我不记得许多事情,我是不是出事了,你救得我?”

对面没有回应。

应衡接着说:“我的耳力如今不行,但识海还可以听到声音,你可以传音给我。”

黑衣青年看着他,咽下嚼碎的糖,冷嗤一声,用灵力为应衡传音。

“是我救的。”

应衡的识海中传来一道声音,冷冷淡淡没有情绪。

但他没有听到杀意。

“你……为何要救我?”

“一人委托。”

“……谁?”

“不想说。”

他不愿意说,应衡也不勉强

应衡摸索着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坐的笔直又淡定,又问:“道友,我……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我说不可以你就不麻烦了?”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我身上若还有值钱的东西,你可以都拿走。”

这次应衡听到了一声冷笑,冰冷没有感情。

他有些不解,看来这人真的很不想救他,兴许是觉得麻烦,那又为何要救他,到底是谁委托的这人?

可识海中再次传来回应:“你先说。”

应衡反应过来,这是他答应了。

他笑了下,温声道:“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

“找谁?”

“我徒弟,桑黛。”

黑衣青年顿了一瞬,沉默许久,随后掏出颗糖嚼碎,含含糊糊说话:“找她干吗?”

应衡道:“我要回去为她过十岁生辰。”

“……”

“道友?你还在吗?”

“十岁生辰?”

“对。”

应衡睡了太久,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模模糊糊记得自家弟子似乎要过生辰了。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不知晓。

应衡微微拧眉,听到识海中一声冷笑。

“睡了一百多年,你不会真睡傻了吧我别真救了个傻子啊,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办成呢,你别让我白忙活一场了。”

什么意思?

应衡有些听不懂,一百多年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出话,脑海里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闪过,钻心的疼。

应衡捂住头咬牙忍住疼痛,无措看着识海中一闪而过的块块记忆碎片。

他看到破碎的残肢断臂,听到绝望的尖叫,瓢泼大雨之中,一人站立在雨中宛如恶鬼,浑身都是血水。

地上有人扒着他的白衣,破碎的声音喊道:“应衡仙君……救命……”

画面又一转,他又看到一张稚嫩的小脸,跪在雨中求着他。

她喊着:“师父,不要走,不要丢下黛黛!”

应衡想要去扶起她,他不理解,他怎么可能丢下桑黛,她为何要跪着?

可他看到的画面中,他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重伤的桑黛躺在雨中痛哭。

雨水砸在她身上,他一直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徒弟浑身是伤,嚎哭出声爬着要来追他。

再然后……

再然后,是上千人将他包围起来。

“叛徒应衡,摧毁归墟灵脉,残杀苍梧道观,作孽多端,仙盟已下追杀令!”

“杀了应衡,他必须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叛徒!”

然后……

记忆戛然而止。

应衡的神情茫然,空洞的眼睛无光,听不到看不到,没有味觉嗅觉,也没有触感。

很多记忆都想不起来,他像是浑浑噩噩过了许久一般。

可只有一张脸在他的记忆中格外清楚。

桑黛立剑心那天,他将知雨剑穗挂上剑柄,小姑娘握着知雨剑朝他拱手行礼。

“师父,弟子定当刻苦修炼,护四方平安。”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为师会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黛黛,你会成为四界最强大的剑修。”

可为何,他会将重伤的她丢在大雨之中,桑黛还那么小,还没长大成人,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丢下她?

她拖着浑身的伤跌倒在地,在雨中爬着也要追他,哭着求他不要走,他怎么就走了呢?

应衡茫然站起身。

“黛黛……黛黛……”

他得去找她,向他的弟子道歉。

是他这个师父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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