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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雨夜的教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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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他说,“任何想说的,不敢说的,任何……藏了太久的。”

真希波抱着薛定谔。

橘猫像个毛茸茸的暖炉。

她看着窗外。

雨还在下,但小了很多。

“我讨厌孤独。”她说。

“从小到大,总是一个人。”

“太聪明,所以没有朋友。”

“同龄人觉得我怪。”

“大人觉得我可怕。”

“天才。”

“多么讽刺的词。”

“是奖章,也是诅咒。”

“所以养猫,猫不会背叛。”

“不会因为你太优秀而疏远你。”

“不会在背后说那个怪物。”

“不会在你走过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

“不会在你转身的时候,指指点点。”

赤木直子看着她。

看着这个总是笑得灿烂的女人。

看着她此刻脆弱的样子。

(原来……)

她在心里想。

(她也是这样。)

(和我一样。)

“我也是。”赤木直子说。

“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

“母亲希望我完美。”

“父亲希望我出色。”

“我做到了。”

“然后呢?”

“母亲说,你可以做得更好。”

“父亲说,这还不够。”

“所有人都说,赤木直子真厉害。”

“但是……没有人问,赤木直子累不累。”

“没有人问,赤木直子想要什么。”

“只有代码懂我。”

“只有程序陪我。”

“我创造了一个会思考的系统。”

“因为没有人类愿意听我思考。”

“多讽刺。”她重复真希波的话。

“我创造了一个可以理解我的机器。”

“因为找不到可以理解我的人。”

薛定谔跳到她腿上,橘猫蹭了蹭她的手。

赤木直子愣住了。

“它……”

“它在安慰你。”真希波说。

赤木直子小心地抚摸。

猫的毛很软,它发出呼噜声,像小小的马达。

碇真嗣看着她们。

看着这两个女人。

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

“你们不孤独。”他突然说。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他。

“至少现在不是。”

他指指这个房间。

“你们在这里。”

“一起喝酒。一起吐槽。一起过雨夜。”

“一起被猫安慰。”

他笑了。

“这不是朋友吗?”

真希波和赤木直子互看一眼。

朋友?

她们?

“你呢?”真希波问,“你的告解是什么?”

碇真嗣看着窗外的雨。

雨小了,但还在下。

天空还是灰的,月亮还没出来。

“我杀过人。”他说,“很多人。”

“我告诉自己那是必要的。”

“是为了更大的善。”

“是为了拯救更多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

干净的手。

修长的手指。

适合弹钢琴的手。

但他能看见血。

看见那些死者的脸。

“但死者不会同意。”

“他们的家人不会原谅。”

“他们的孩子会做噩梦。”

“他们的父母会哭泣。”

“无论多么高尚的理由,杀戮就是杀戮,血债就是血债。”

“我的手……永远洗不干净。”

他看着窗外的雨,看着那些扭曲的水痕。

“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干。”

只有雨声,只有音乐声。

只有猫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

真希波和赤木直子看着他。

看着这个总是温柔的男人。

看着这个总是在照顾别人的男人。

看着这个……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男人。

“那又怎样?”真希波先开口,“谁在乎?”

她喝完威士忌。

一口气,喉咙火辣辣的。

“你是杀人犯也好。”

“救世主也好。”

“普通人也好。”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我喜欢的,在雨夜收留落汤猫的笨蛋。”

“那个会煮姜茶的笨蛋。”

“那个担心我们感冒的笨蛋。”

赤木直子也放下咖啡杯。

她也站起来,走到他另一边。

“人的价值不在于过去的数据。”她说。

“而在于现在的选择。”

“你选择开门。”

“选择煮咖啡。”

“选择当这个奇怪的告解室。”她也看着他。

“这就是你的价值。”

“不是过去的你,而是现在的你。”

碇真嗣,看着这两个女人。

看着她们真诚的眼神。

看着她们……接纳的眼神。

“谢谢。”他说,“谢谢你们。”

窗外,雨停了。

云层裂开一道缝。

月光从缝隙中透出。

银色的光洒在湿润的街道上。

洒在玻璃窗上。

洒在这个临时的教堂里。

三个人站在那里,被月光照亮。

“要再来一杯吗?”碇真嗣问。

“好。”

两个女人同时回答。

薛定谔又跳到赤木直子腿上。

她这次没有僵硬,而是自然地抚摸。

“猫很温暖。”她说。

“是啊。”真希波说。“不像人。”

“但是人也可以很温暖。”

“偶尔。”碇真嗣补充。

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

没有说“我该走了”。

没有说“时间不早了”。

没有说“打扰太久了”。

碇真嗣取完饮品,走到唱机前,翻找着唱片。

最后选了《我最喜爱的事物》。

科尔特兰的版本。

雨后最合适的歌。

Radropsonroses.

(玫瑰上的雨滴。)

Andwhiskersonkittens.

(小猫的胡须。)

Brightpperkettlesandwarwoolenittens.

(闪亮的铜壶和温暖的羊毛手套。)

温暖的,跳跃的,充满生命力的。

“玛丽。”碇真嗣回到沙发后说。

“嗯?”

“客房的钥匙在玄关的柜子里,最右边的抽屉。”

真希波笑了。

笑得很灿烂,像太阳出来了。

“知道了。”她说。

“直子。”他继续说。

“什么?”赤木直子抬起头。

“你的内衣我洗了,明天我陪你去买新的。”

赤木直子的脸红了,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

“笨蛋。”她说。

Whenthedogbites.

(当狗咬人的时候。)

Whenthebeestgs.

(当蜜蜂蜇人的时候。)

WhenIfeelgsad.

(当我感到悲伤的时候。)

Isiplyreberyfavoritethgs.

(我只需想起我最喜爱的事物。)

AndthenIdontfeelsobad.

(然后我就不那么难过了。)

歌声继续。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三只猫在他们之间穿梭。

窗外,月亮完全出来了。

云散了,星星也出来了。

雨后的天空,总是特别清澈。

真希波举起酒杯。

“那么,敬孤独。”

赤木直子也举起咖啡杯。

“敬相遇。”

碇真嗣举起茶杯。

“敬雨夜。”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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