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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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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升笑了出来。

“神明之身的确可以驾驭长生树。但我仍要告诫于你,即使你成了神,真的用长生树度化世间灾厄,但迎接你的,只会有身死道消这一条路。”

哪里如旁观世间湮灭,而自己护住一缕魂魄,在万万年后的新世界中投胎转生来得好。

扶望神君许久无声,半晌只道:“我意已决。”

“哈哈哈好好好!再好不过!!!”录升灼灼凝视着他,“那我便拭目以待。迎接……新一任的神明诞生!”

……

回忆至此总结,虞丘渐晚退出幻境。

此番通过玉佩回溯过去,她不仅没有厘清自己原本的疑惑,反而多了更多疑问。

为何录升还活着,更是和扶望神君相识,熟稔非常?

呈现出来的万年之前景象中,人间丝丝缕缕弥散的黑气又是什么,她那时虽为成仙,但在人界历练,并未察觉什么黑气邪秽。

还有录升口中的天地湮灭是何意?

按他们说法,天地或许早便该归无虚无,似是因扶望借助长生树之力渡劫成神,拦阻下浩劫,让天地得以运转至今。

所以扶望神君沦为堕神,亦是和六界浩劫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虞丘渐晚只觉诸般不解,取过蟠龙玉佩想要回溯更多过往,可不论她注入多少灵力,玉佩始终再无动静。

她轻轻摩挲蟠龙玉佩。

玉佩之上存有一道封印。

封印除了保护蟠龙玉佩不受损毁,更是将玉佩中所存过去景象尽数封禁,令人无法窥见。

可自从扶望神君沦为堕神后,天帝便将静心殿封为禁地,除了她以外,外人难以进入。所以扶望神君的封禁之人……是她吗?

心绪恍惚之际,忽觉手中一空,玉佩倏然被人抽走了去。

九天玄女站在她的对面,握着蟠龙玉佩一脸笑意:“看什么这么入神?玉佩?……雕刻手法颇为生涩,能看出来是初学者,不过雕刻的十分仔细,能瞧出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她望向虞丘渐晚:“扶望神君的玉佩?”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雕刻给扶望神君的玉佩?”

虞丘渐晚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猜的如此准确。

“一脸惊讶什么,就你端详玉佩时的神情,一下就猜出来你是在怀念扶望神君。”九天玄女慨然,“也怪不得黎为暮总是没有安全感,我若是他,瞧着你总是念念不舍另一人,也会有危机感。”

虞丘渐晚摸了摸脸。

竟是……如此吗?

又很快落回正事:“你可知晓录升?”

“知道啊,早死多少年了。”九天玄女揉揉下颌,颇为感慨,“若他没死,说不准会先扶望神君一步渡劫成神。”

虞丘渐晚擡眉轻诧。

“录升天资异禀,且心性豁达,有传言说,录升乃是下一任最有可能成为神明之人……以魔身成神,譬如蚩尤。”

虞丘渐晚却是微微蹙眉:“那师尊……可是与录升相识?”

“扶望神君?怎么可能!他俩一个仙一个魔,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九天玄女戒备地望向虞丘渐晚,“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晚晚,当心你这话被有心之人听见,给扶望神君扣上勾结魔界的罪名!”

虞丘渐晚抿唇。

就她先前幻境中所见,录升并没有印象中魔族之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虽不像扶望神君心忧苍生,但断然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十恶不赦之辈。

但九天玄女显然对此间事宜一无所知,自也没有继续询问的必要。

于是点了点头,“嗯”一声。

“哎呀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扶望神君如今在昆仑山下好好的,这些日子不是封印都不见震动?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可渡化一身邪气,脱胎重生。”

九天玄女抽出一方红缎,亮给她看。

“我此行可是有目的的——当当当当!这锦缎好看吗?好看吗?”

锦缎是如晚霞一般鲜艳的赤红,而在赤红之中又隐约带着星点的彩色,只需轻轻抖动锦缎,便会有五光十彩的色泽闪烁而出。

绚烂不可方物。

虞丘渐晚点点头,由衷赞美:“美极。”

“这可是织女取晚霞揉为丝线织就而成,织成后又采撷漫天星子缀于其上,自是漂亮至极!”

九天玄女眉眼弯弯。

“那便用这晚芳锦为你制作嫁衣,可好?”

虞丘渐晚迟疑一瞬:“不会浪费吗?”

这晚芳锦一看就珍贵至极,想必织女耗费了不少心血才织就而成,取来那么多为她制作嫁衣,总觉得……暴殄天物。

“什么浪费不浪费!这锦缎没找到合适的新娘子才浪费!”

九天玄女一脸不赞成,擡手揉揉她的脸颊,笑靥如花,“只要我们晚晚喜欢,我就会为你做好新衣,你只需耐心等待成婚那日,欢欢喜喜做你的新嫁娘就好!”

……

因为顾及昆仑封印之故,取得虞丘渐晚同意后,勘伐战神直接将成婚仪式定在了昆仑山。

大婚头一日,勘伐战神便到了昆仑。

成婚之前新人不可见面,勘伐战神被安置在淬琼殿山下。

那些挚友亦是随他纷纷下界。

瞧着他一脸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模样,忍不住戏谑出声:“大老远连战神之位都抛弃了,赶来昆仑和人家山主成婚,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战神是在上赶着……入赘?”

勘伐战神也不见恼,哈哈一笑:“上赶着人家要我就好,就怕人家不要!”

“完了,都要成为昆仑山主的入赘女婿给她当牛做马了,还欢天喜地,日后铁定唯昆仑山主马首是瞻!你战神英明要毁于一旦了!”

“那便毁了!”

“出息!以后战神之位归兄弟我了!”

“你能拿走我双手奉上哈哈哈哈!”

一时之间,昆仑山下长笑之声不绝于耳。

闹归闹,天兵天将们还是由衷地替他高兴:“我们过去还想,你这个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根本没有醉心风月之念,是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敢情一直觊觎人家昆仑山主!好好一朵高岭之花□□身上了!”

勘伐战神面上浮现羞赧之色,发自肺腑道:“能得昆……”他顿了顿,改了口,“能得渐……渐晚垂青,是我幸甚。”

见他不过念出虞丘渐晚名姓便磕磕绊绊,众仙又是一番打趣。

最后才取出一方檀木盒子,回到正事。

“此乃织女亲手织就的婚服。”

那仙人打开檀香木盒,色泽艳红又闪烁流光的喜服映入眼中时,众人纷纷赞叹出声。

“这套婚服据说乃是彩霞为练,星子点缀,美艳不可方物。”那仙人促狭出声,“新郎官,今日先换新衣试上一试,提前过个瘾?”

“不可。”勘伐战神毫无迟疑推拒,他凝望婚服,满心珍重,“喜服只可穿着一次。譬如我这一生,只想……娶她一人。”

众人又是一顿调笑。

但还是尊重他的意愿,合拢木盒,置于桌上。

容他明早亲自换上新衣。

一群大老爷们嬉笑打骂,直到月上中天,才陆陆续续离开,留下勘伐战神一人,安心迎接明日婚仪。

夜晚的昆仑山麓寂静非常。

勘伐战神静立窗前,凝望高耸入云的昆仑山巅,久久失神。

他知晓虞丘渐晚心悦之人不知他。

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他可以清楚看出,她对她的那名唤做黎为暮的弟子,显然……与旁人不同。

但没关系。

他可以等。

他守在虞丘渐晚身边,一日,十日,一年,百年,乃至千年万年,仙人寿数恒久,总有一日,他会走入她的心中。

心绪流转之际,忽觉背后一瞬森寒。

似是有毒蛇嘶嘶吐着信子,正在森冷盯视着他。

勘伐战神霍然回脸!

然而背后只有空无一物的房间,并无他人涉足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

他为战神多年,敏感至极,时常在他人刚起了杀心还不曾动手之前,便一招制敌。方才的那一瞬,他确然清楚感知到一股杀念。

那杀念清晰非常,更是冰冷刺骨,仿佛下一瞬便会冲出一只凶手,将他撕扯吞食,挫骨扬灰。

可背后又的确空空荡荡。

他右手擡起,拂过眼前。

灵力向四周层层震荡开来,没有丝毫阻拦,更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勘伐战神收回手,心道自己怕是真的出现幻觉。

余光不经意一瞥,落上桌上的那方木盒。

这件嫁衣,确然……美极。

他不由地站到桌前,擡手轻轻抚摸上檀木盒子,微微失神。

虞丘渐晚向来衣着素淡,不点颜色,这一袭嫁衣穿着她身,他可以想到,明日的她,簇拥在大红喜服间,姿容灼目,流光溢彩,定会美丽不可方物,一颦一笑,俱是动人。

这般想着,他不由自主打开盒子,想要轻轻触摸新衣。

却在抚上之时,身子倏然定住!

勘伐战神悚然一惊。

他可清楚感知,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气息阴冷至极,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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