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奔(2/2)
刨去利益价值,没有人真心待她,或许父母为她计深远,可?也不懂她想要什么。
寸馨把手里的那杯酒仰头又饮尽。
而?邵继年坐在对面目光平静地观察着她。
窗外的雨开始轰鸣地落下。
羊城t?的夏雨并不是平静地到来,它总是伴随疾风,雷鸣,铺垫之后才是愈加狂妄的暴雨。
每个人都在习惯它,可?总是无法习惯。
巨大的落地窗前?,秦知阙听着展峰发来的语音,没有人开灯,四周都在雨声中陷入昏暗。
是开灯还?关灯已不重要,他只?在意自己手里的工作是否顺利,只?在意寸馨能否完成谈判,可?电流里的那些?话——
“我不喜欢演戏”、“秦知阙会?弄死我”……
不停地、反复地像窗外的雨在浇淋着他。
不喜欢演戏吗?
那当初在南洋不是要与他演戏吗?
是因为那场戏后她变得不喜欢的?
还?是说,她愿意和?他演,而?不愿意和?别人演?
他在想该如何?看待她之前?,变得在审视自己,这是个撕裂的过?程,他不愿意陷入那种左右摇摆又根本捉摸不透的情绪里。
她喜不喜欢演戏重要吗?
他为什么要抓着她的一两句话在那里苦思?
他何?曾会?弄死她?
在她心目中自己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吗?
这样想的时候,他内心的欲动令他起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雨天路滑,请注意地面潮湿……”
路面有电子广播声响起。
寸馨喝得大醉酩酊,趴在停车场边的围栏上,酒店后门的广场正对江景,如今又下着暴雨,广播声在雨丝中震颤,展峰恨不得让广播将她震醒。
此?刻大喊:“大小姐,回去了,别淋雨了!”
寸馨手里捏着包,对他说:“你?送邵继年回房间?了没有?你?在这里黏着我干嘛?”
“馨姐!你?喝醉了!”
“我淋一淋不就醒了!”
展峰崩溃,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女人,还?是喝醉酒的女人讲道理!
他现在想把寸馨扶回去,又不敢碰她,整个人像只?畸形的八爪鱼,双手虚空挥出了残影。
只?能遥遥拿把伞遮着她,边急边哄道:“那个邵继年不是答应了吗?寸馨小姐将事?情办得完美。”
寸馨双手扶在栏杆边,仰头让雨淋在脸上,展峰一靠近,她就往缝隙里钻进去,让他近不了身。
“他是答应了,但是他回去跟他爸爸说是因为我才捐的,他们都利用我……”
说完,寸馨在晕晕沉沉的酒劲里感到一股上涌的难过?,眼睛被砸得发酸,满脸都是水。
“寸馨,你?回来,别靠太近江边,太危险了!”
展峰把伞放到一边,挽起衣袖要过?去接寸馨,其实是私家车停得太靠近栏杆了,寸馨身子薄,一下就钻过?缝隙,他还?要小心别把人家的车给踢到报警了。
寸馨大舒了口气,远边有雷声滚动,她转身背靠在栏杆边,忽然,远方有车灯直直照进空洞,落到她身上。
展峰在接电话,猛地转头朝入口招手,而?后还?指了指躲在一排排私家车与栏杆缝隙里的寸馨。
车灯缓缓朝她这边驶来,寸馨微仰了仰头,在雨幕中看到从?车里下来的高大暗影。
展峰去拿伞撑在他头顶,雨声下,寸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秦知阙拧起的浓眉,以及朝她凝望而?来的视线,就知道展峰在跟他告状。
寸馨低头拿出手机,屏幕上砸满雨珠,她指尖抚过?,依然看不清上面的时间?,划不开屏幕。
她想到邵继年跟她说,秦知阙和?他爸是一辈的好?友,古板,做事?不喜欢任性,又想起蓝绮说,如果是亲人的话,吃饭不坐好?都要教训的。
而?且他还?跟她说过?,他这个人从?来不玩。
他连开赛车都是那样冷静,他可?以冷静地看着疯狂发生,只?是利用这种刺激在平衡内心的情绪。
寸馨心里的任性在一点点收敛。
而?他还?站在亮灯的车身前?对她说:“淋够了,就上酒店。”
展峰也在旁边说:“馨姐,我现在给你?去开个房间?,你?淋得差不多就上来啊。”
寸馨看着他的冷血,心里委屈得像一颗灌满水的气球,要爆炸了。
她从?栏杆的缝隙里出来,隔着雨雾朝他道:“不用开了,我自己开,我有钱,我也不回去了!我才不稀罕住在你?家里!”
秦知阙听到她这句话时径直从?伞下出来,寸馨看到他沉沉的面容,吓得转身要跑,手腕忽地被人拽住,下一秒,重心一轻,被他横抱而?起。
寸馨手腕推了推他胸膛,她头好?昏,酒劲涌上,独身在外地,总该有些?烈性才对。
“你?要淋就淋,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做这些??我什么时候会?弄死你??”
他嗓音随着雨声砸下,寸馨眼眸蒙着雨雾看他。
男人长睫都是水珠,一眨也会?落下雨,深深沉沉的瞳仁里都是流动的暗光,这般望着她。
寸馨张了张唇,脑瓜子有些?懵,她……她刚才好?像跟邵继年这么说他了?
秦知阙怎会?知道的?
糟糕,在外污蔑老板是大罪!
“我不要你?那个不用准时上班的奖励,你?现在让我周日都要去公司,根本就是要弄死我!”
“好?,那换一个。”
秦知阙极尽压下语气,让自己显得有耐心和?包容,并不怪罪她第一天上班就在向他发疯,并说:“请问寸馨小姐,还?有什么要上诉的么?”
寸馨看着他的脸,眼睛有些?直,秦知阙掂了掂她,把她抱高一些?,问:“那现在跟我回家吗?”
她不说话,而?是脑袋搭在他肩上,秦知阙嗅到她身上的酒气,说:“蓝绮在家给你?煮了姜汤。”
“秦知阙。”
忽然,她声音很小地在他耳边落下,说话时鼻尖会?蹭过?他耳窝的后侧,潮湿在将他们的身体融为一体,衣服一点点在水中化开,贴近。
她声调含着细细的哭腔:“你?呢?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