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修了三百字)(1/2)
第四十六章(修了三百字)
充入宫廷做什么?
崔妄闻言噎了一下,倒没料到皇帝刨根问底还要问到这个程度。
这问题他一个刑部尚书也答不上来啊,那不得去问高福高公公么?
但皇帝既然对他发问了,崔妄硬着头皮还是得答。不由只是紧皱着眉头思忖着,半晌没有说话。
屋中一时便安静了下来,但听得见烛台上蜡烛烧得筚荜拨拨的声响。
皇帝脑海中思绪万千,下意识便盯着那抹轻轻跳动的火苗看。
到了这个时候,他亦觉察到了自己今日的不同寻常之处。
白日里将苏怀月送走时,他本来是十分恼怒的。这女子胆敢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是下定决心非要给这胆大包天的女子一个教训不可。
可不知为何,随着日头渐渐落下,他那怒气就好像跟着这金乌一起坠到了云后头似的,渐而也就这样只留下那一点长日余痕。
他不知自己何以忽而这样大度起来。
想来想去,只觉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抓住了尉迟荣山。心头一桩陈年旧事终于了却,故而才生出这样一种松快的情绪来。那苏怀月不过是跟着沾了这光彩罢了。
可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方才最终发落了那尉迟荣山,理应是更加轻松才是,为何心底却还是挥之不去那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烦闷?
在翻阅卷宗的时候,他到底在对什么不满?
现在等着崔妄的回答,他究竟又想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皇帝蹙眉寻思了半晌,也没寻思个结果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空白的等待中,他忽而生出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被一条又细又韧的丝线刮拉穿过,悬吊在了半空,只是晃晃悠悠没个着落。
这丝线的一端牵着他要找的答案,令他忍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看个明白。
可甫一抽动这丝线,只于他的耳畔拉出那样一道令人牙酸而耳麻的声响来,教他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瞻前顾后、踌躇难言。
这样的感受令这位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新帝感到茫然,渐而又觉得不耐,下意识那指尖只在桌角一阵急敲。
”哒哒哒哒“,把下头正苦思冥想的崔妄吓得够呛,慌忙跪了下去请罪。
只忙乱道:“陛、陛下,微臣,微臣知道了!知道了!”
“微臣听闻陛下于有芳池新种了许多紫藤。这,这苏娘子天生丽质,同那紫藤花十分相衬,不若、不若便教苏娘子去莳花罢!”
他这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只胡乱把白日里与苏怀月闲聊的内容串在一起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他自觉自己真是在胡言乱语,那前后句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嘛,还不如不说!
皇帝乍一听崔妄这句话,本也是觉得相当混乱荒诞。然而心头忽而一动,想起来什么。
他整个人登时是若有所思似起来,不耐的敲击声慢慢停了下来。眉目间本来是一种令人十分在意的不耐,这会儿竟而渐渐舒展开来。
丝线那头的答案找到了。
皇帝淡淡道:“崔尚书,你这一句话倒提醒了朕。”
崔妄有些茫然地朝皇帝看过去。
皇帝接着道:“有一件事,除了朕的心腹,便再无旁人知晓。”
他顿了顿,“你当记得朕几个月前曾南下扬州一事?”
崔妄但听“心腹”两个字,已然是受宠若惊起来,只忙道:“微臣记得,那是去请宋大人的。”
皇帝点点头:“朕下扬州的时候,曾于江上受袭。顺水而走,流落于苏州,性命垂危。”
这件事崔妄确实是半点影子都没听到过,登时是惊诧不已。
听皇帝说得是轻描淡写,但那“性命垂危”四个字分明是扑面而来的惊险。
崔妄立即道:“陛下真龙天子,自有苍天福泽庇佑。有惊而无险,实乃天佑我大启!”
皇帝哂笑了一声:“上不上天的不知道,但确实是有人救了朕。”
他一顿,轻声道,“救了朕的人,便是那苏怀月。”
崔妄听此一言,心念急转,登时是大喜。
他猜对了!
而皇帝,显然也给自己今日的异常找到了答案。
他立即从善如流地接道:“微臣竟不知还有这样一桩旧事。苏娘子既然有如此功劳,那便更当留下其性命了。”
皇帝听这么一句话,整个人刹那间就轻松了起来。
是了,他今日这样犹豫反常,原不过是因为下意识总记得苏怀月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他本就并非刻薄寡恩之人,故而留下苏怀月性命,实在也是再正常不过。
萧听澜起身,在崔妄的肩上轻轻一拍:“此事便全权交由崔爱卿来处置罢,明日到政事堂来见朕。”
崔妄听这一言,心中那真是掀起滔天的欢喜。
政事堂乃议国事的地方,原来只有三省的长官能够参加。后来皇帝也会给旁的心腹赐“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衔,以入政事堂参议国是。
不管官位如何,进入了政事堂,那才真正是进入了权力的中枢。
他这是、这是又升阶了?
崔妄大喜过望,立即是磕头谢恩:“臣崔妄叩谢皇恩,定不负陛下托付!”
皇帝点点头,这时才道:“把人提进来罢。”
崔妄早先就给那小吏使了眼色,这会儿一个动作,就立即把苏怀月提了进去,自己则在门口候着。
苏怀月自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等这么一遭,仍旧端端正正地跪在下头。
不待皇帝说话,自己干脆先开口:“臣女知道皇帝想问什么。”
她但见得皇帝的衣角在自己身边来回移动,传来飒飒的声响,随后一声哼笑,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朕想问什么?”
苏怀月道:“陛下想知道臣女与前朝太子究竟是何关系。那一纸婚书一定令陛下大为恼怒,觉得臣女七夕那夜所言皆是欺君之辞。”
便听一声嗤笑落下来:“你与前朝太子有什么关系,又同朕有什么相干?不过欺君之罪,向来是死罪。”
苏怀月道:“只有弄清楚了臣女与前朝太子是何关系,才能知晓臣女究竟有没有欺君,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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