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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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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太后犯了头疾,由老嬷嬷扶着回翠寒堂继续养神,老嬷嬷端来汤药,却被仲太后推开了:“吩咐符医正来一趟罢。”

以往是陈医正专门为太后治疾,但太后的头疾持续了好些年,一直以来都用汤药来吊着,病情时好时坏,一直不见根治。

也让其他的医正用过针灸等法门,药效甚微。

老嬷嬷能理解太后的心情,符医正虽说医术高超,却是襄平王身边的人,太后一直没有叫他来医治。

今遭怎的变了态度?

仲太后道:“能解牵机药之毒,符医正绝非池中物,若他能治好哀家的隐疾,或许拉拢一番也未尝不可。”

老嬷嬷闻罢,震动不轻,应声称是,速速去请人了。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啪——”

宣德行宫与围拢屋之间,有诸多避暑游廊和假山,宋明潇在假山背后狠狠掴了顾绾一巴掌。

裴照月静静看着顾绾倒在地上,漠然观望,并不相扶。

宋明潇气得肺管子要裂开了,不复往日的端庄从容,怒指顾绾:“我让你去下毒,你倒好,跟沈春芜串通好了,反过来要拖我下水?”

顾绾捂脸呜咽,她可太无辜了:“请县主明鉴!这都是沈春芜挑拨离间的诡计,我从未给她什么药,更未同她说过只言片语……”

“那她如何知晓投毒这件事是你做的?”

宋明潇越看顾绾,越看觉得对方是一头蠢驴,连一件像样的事都办不好,处处露出破绽,差点引火烧身。若皇祖母有意大事化小,今日被抓入皇城司的,就是她们几个!

宋明潇俯近前去,扯着顾绾的发髻,愠怒:“沈春芜还说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你没有走漏风声,她又怎的可能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顾绾只是替人办事的,又如何清楚沈春芜认定是她做的呢?当下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

她巴巴地望着裴照月,祈盼对方能开解几句。

裴照月品出一丝端倪,曳住了宋明潇:“县主,沈春芜话虽是这样说,但她手上唯一掌握的信息,就只有恶犬中了什么毒罢了。如此,她可能是在虚张声势,要不然,早就拿出证据告发我们了。”

顾绾忙不叠点点头,裴照月句句都说到她心坎上了。

宋明潇大抵也觉得有道理,慢慢松开了顾绾,后来又发现这番说辞不太对劲:倘若裴照月为所言是真,那岂不是反向证明,自己才是中了反间计的那个人?

宋明潇复杂地盯了裴照月一眼。

裴照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县主消消气,目下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宋明潇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个计策失效了,皇祖母当初跟她说,打算寿宴过后才着手收拾沈春芜。

但她觉得太迟了,一想到方才在翠寒堂,处处被沈春芜压一头,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宋明潇不想再用顾绾这个蠢货了,又觉得自己想出来的计策,过于稚拙单薄,必须要打到沈春芜的痛脚才行。

于是乎,她问裴照月:“昨天沈春芜害你在席副指挥使面前出糗,你当真咽的下这口气?”

裴照月心神一凛。

她跟宋明潇、顾绾都不一样。

宋明潇倾慕襄平王,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并且敌视所有喜欢他的人。

顾绾倾慕她表兄,不惜以色上位,可以连名分都不要。

裴照月恰恰相反,对待喜欢的人,她善于徐徐图之。

席豫是个高冷端方之人,有着玉面书生的皮,却掌刑狱之事,这意味着他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但他与符叙关系好,符叙更为平易近人些,是以,裴照月昨日假意受伤,打算拉近与符叙的关系,待与符叙熟络了,趁机打听一下席豫的过往和喜好。

但这一切都被沈春芜搅和了。

纵使那个宫女比抓了,她也只能远远看着席豫,不能近距离接触,心里恨得痒痒。

裴照月不可能对沈春芜表露“恨意”,她更倾向于化敌为友。

裴照月决定先对沈春芜示好,当她去沈春芜的院子时,却被告知对方不在屋中。

问王妃去了何处,新来的宫女答:“王妃去河坝上晒太阳了。”

裴照月纳罕,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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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沈春芜去晒太阳了。

今日天气晴好,避暑山庄以南半里外的地方有一条浮金河,河畔修筑有一条小山坡,茜草连绵,俨如一张浑然天成的毡毯,沈春芜躺下来的时候,感觉惬意极了。

魏红缨没做过这档子事儿,觉得非常稀奇,也学着她一块儿躺下来了。

事实证明,在草坪上晒太阳,真的很舒服。

狗不理卧躺在侧旁,毒素消了泰半,它也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这一会儿,瞄到一堆衣饰华丽的嫔妃,好奇地看向这里。

沈春芜此举自然会招致一些论议,诸如:“不守女德,躺在外处,招致外人观阅,成何体统?”

这句话是温贵妃说的。

燕皇后对此并不置评,行上前问她们在做什么。

两人起身行礼,沈春芜笑道:“皇后娘娘容禀,我们是在晒太阳。”

顿了顿,她又问:“皇后娘娘要不要试一试?”

燕皇后有些犹豫:“本宫——”

沈春芜伸出了手。

燕皇后的拒辞说不出来,一番踯躅后,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了手。

最后被沈春芜魏红缨拉着一块躺下了。

眼前没了繁华宫宇的影子,只有一片浩淼的苍穹。

人像是跌入了海里,海如此浩瀚,而人又是如此渺小。

燕皇后在深宫之中待久了,极少有擡首望天的时刻,只一眼,她就怔住了,这云上的天空,就像是大漠的天空。

燕皇后记得,自己上一回看到如此晴朗的天空,还是在二十多年前,自己还没进宫的时候。

十五岁的她,是在大漠里弹奏曼陀铃的燕氏公主,十八岁的谢胤骑着红鬃烈马,在高坡另一端看着她。

少年的背后便是这浩瀚的湛蓝穹空。

彼时他还不是楚帝,而是要回京师勤王的端王殿下。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

——要么跟我一起回奉京,当皇后。

——要么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在这件人生大事上,燕氏公主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后来,燕氏公主成为母仪天下的燕皇后,谢胤成为了开创盛世的楚帝。

只是,这二十多年以来的生活,燕皇后始终觉得自己的人生,缺少了什么。

直至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天空了。

奉京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这也是燕皇后觉得沈春芜很不同的地方,从第一眼看到小姑娘的时候,觉得她与这深宫的女娘们,格格不入。

沈春芜不是属于这里。

春草该生长在山坡上,而非宫闱之中。

沈春芜是盛轼强娶而来的。

楚帝和百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敢置喙。

从来没人问过这个小姑娘:她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有没有受过委屈,在王府里过得开心吗。

——“你喜欢盛闻舟吗?”

很忽然的,燕皇后问出了这句话。

沈春芜发怔,赤金色的光坠落入眼睑上,很烫很烫。

心也漏跳了一拍。

她没有任何准备,毕竟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狗不理在蹭着她的掌心。

掌心痒痒的,心口也跟着发痒。

【作者有话说】

今后可能会日六~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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