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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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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太子出殡那日,下了一场蒙蒙细雨,令仪染上了风寒,卧病休息了。

殊不知这昏昏沉沉的几日,外头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似乎是想要效仿当今陛下斩获天下的途径,荆、蜀二王合力发动了叛乱,意在天子之位。

时节已是深秋,洛阳还没从储君薨逝中完全脱离出来,又遇上了二王叛乱,心中惶恐不安。

洛阳城破的感受,他们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唯希望当今贤明有为的圣上可以平定叛乱,让天下再度恢复安宁,也让他们这些如蝼蚁一般的众生可以安居乐业。

不出意外,燕钰又要出征了。

似乎只要有什么稍微重要些的战役,燕钰总要奔赴战场,奔赴最危险的前线。

摒弃对燕钰的强大信服感,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说不定哪一次就在战场上送了命,马革裹尸。

令仪知道,这对于燕钰来说这也许都是家常便饭,他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出征了,但从令仪认识他到现在,这只是他第二次出征。

才第二次,令仪便已经不能维持波澜不惊了。

虽然她不太想承认,她的内心还是告诉她了一些事实。

她是喜欢燕钰的。

她不知这种情愫产生于何时,但她就这样不知不觉沉溺在燕钰赤诚而热烈的爱意中,一发不可收拾。

人大约都很难拒绝这样浓烈的爱意吧,令仪这样安慰自己,为自己的前路感到恍惚。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某些想法发生了改变,而这些改变的出现源于自己的心动。

出征前的最后一夜,燕钰实在没忍住,与他来了场夫妻间亲密的告别,令仪能感受得到,他身心对她得不舍。

迷糊间,令仪看着一侧猛烈晃动的床幔,忽然参透了些东西,让她不再为前路困住。

以前,令仪单纯又大度地想着,这世上男子少有阿父这般忠贞的,就算一时喜欢终究不会一世喜欢,嫁谁都是一样,那令仪就不对任何男子抱着期望。

没有期望,不去动心,那自己便可坚守本心,不被外物所扰。

但令仪忽略了一点,她单纯的以为她可以坚如磐石,不为所动。

然人的心是肉做的,并不能做到无情无爱,断绝情念。

尤其是对上燕钰这样浑身上下都释放着热烈爱意的存在,再坚硬的心防都难以抵挡。

而动心之后会带来什么变化呢?

她无法接受自己所爱之人移情将给予她的东西给别人,或者分出去。

令仪身临其境地设想了一番,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以前设想过的生活,作为一个端庄沉稳的大妇,为郎婿纳妾,看着郎婿将与她的亲密再给予另一个女郎。

令仪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也只是个极其自私霸道的女郎,拥有一颗再世俗不过的心。

因此,令仪将以前坚守的想法通通打破,她决定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若是燕钰当真是个如阿父一般的忠贞好儿郎,那她便安心与他当一世夫妻。

但若是他中途变了心,令仪也不必忍耐,但求一个和离,只求眼不见为净。

选错了不要紧,知道及时止损便可。

想通了后,令仪豁然开朗,看着上方挥汗如雨的燕钰,她少有的主动了一把,柔软如蛇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吻上了那张因为气血翻涌而显得异常殷红的唇。

被令仪这罕见的主动给惊得愣住了一瞬,随之便是潮水般的汹涌,吻得她更是差点喘不上来气。

燕钰没有言语,一切都融在了他的行动中,让令仪一同跟着气血翻涌。

她环着燕钰的脖子,将其带至她的颈侧,在他耳畔呢喃出声道:“少瑜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女郎吗?”

正如痴如醉沉浸在情事中的燕钰准确无误的听到了这声呢喃,看似胡乱却精准覆盖了每一处,吻到唇瓣时,燕钰同样呢喃的话语传到令仪耳中。

“阿鸾且看着吧。”

自打在心上人和阿母那边都碰了壁,燕钰便知道了光说不做是无用的,他要用行动证明。

很快,围得严严实实的床帐中再度想起了糜.艳的声响,令人脸红心跳的婉转低吟和带着粗气的闷哼声连绵不断地传出来,抑扬顿挫,如商量好了一般。

昏睡前,令仪只听见燕钰在她耳边念叨了一句,意识便沉入了深处。

“我走后,阿鸾须记得,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

送燕钰出征那日,是个暖和的天气,日光撒在身上暖暖的,直叫人心生希望。

这一次,令仪没有初次的扭捏羞涩,大方地扑进了燕钰的怀中,给了他一个离别的拥抱。

燕钰紧紧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心中的不舍在此刻又被放大了些,恨不得就留在这洛阳城陪着她。

但这股冲动很快被他压制住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事情做完了,他便可以一直守在她身侧了。

“我留了一千部曲在王府里护卫你的安全,如今是非常时期,尽量减少外出,就算出去也要带足了扈从。”

这是临走前燕钰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让令仪认识到了此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大军离去,相送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令仪没有急着走,还是路过她的燕锦看见发呆的她,顺嘴喊了她一声。

“走吧弟妹,小心又着凉了。”

对于燕锦的好意,令仪应了一声,擡腿就要走。

但就在这一瞬间,令仪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以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眼下倒是有了些眉目。

襄王似乎从未唤过她弟妹,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只会称她崔娘子。

……

依着燕钰走前的叮嘱,令仪无事绝不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带着一堆扈从在侧。

一月过去,除了偌大的王府离了总是话多叽喳的燕钰,日子有些无趣外,倒是平静安然。

十月下旬的某一日,令仪收到一封家中送来的信,说是阿母今晨摔伤了腿。

信件上还有崔氏的印记,令仪没有怀疑什么,让仆从套车,神色匆匆就往崔家去了。

因为走得急,令仪不像往日安排得那般周密,带了些内侍和侍婢,扈从也带了但来不及像往常一般周到。

犊车中,太过忧虑的令仪忽略了鼻翼下点点淡香,直到神思开始恍惚,渐渐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她身处一个陌生房间里,虽不如齐王府富丽恢宏,但也精致风雅,是女郎一惯喜欢的格调。

但扶着额头起身的令仪心中没有丝毫欢喜,只觉得自己此番粗心大意了。

自己被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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