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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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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69章

他闲庭信步,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青色的云锦广袖擦过她的肩头,似嫩柳擦过湖面,划出一道道波纹后又轻轻地荡开。

阿沅愣了片刻,惊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

一句话没说?

一眼也没看?

“小姐,能起来了吗?”木槿小声问她,身子晃了晃,“王爷都走远了。”

阿沅托了她一把:“起来吧。”

木槿擡头看了一眼阿沅的脸色,一怔:“小姐,你怎么了,不高兴?”

“没啊。”阿沅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木槿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你有心事从来藏不住的,是因为王爷没理咱们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阿沅收回对那道冷漠背影的注视,甩袖走了。

这样互不搭理正和了她的意呢!

“走了?”郁望舒停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头未回,垂眸问了一句。

子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嗯,不过看样子,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她去见太后做什么?”纤长的眼帘颤动了一下,郁望舒摩挲着扳指,问道。

子影道:“太后跟颜大小姐说会想办法送她回去,但颜大小姐恳请太后准许颜夫人在府中养病,她要留下来。”

郁望舒眉头拢起一道折,她是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竟然还敢留下来。但转念一想,要是真听话,就不是阿沅了。

他住进来果然是对的。

子影忽然身形一动,隐入了旁边的树林中,没一会儿,跑来一个太监:“王爷,圣上正找您呢。”

~

郁望舒来到御书房,跟恭候在门外的言公公对视一眼,后者轻轻摇了一下头,转过身领他去了暖阁。

梁帝在鸣鸾殿陪着颜听姝坐了一会儿,这才回来处理公务,这会儿召郁望舒来就是通知他一件事情。

“之前就说过选秀后,就要给你们几个赐婚了。钦天监说十月有几个好日子,你挑一个吧。”

梁帝让言公公将折子递给郁望舒。

郁望舒不接:“臣不急成家。”

“你是不着急,还是不死心?你不选,可以。但有的人可没你这么好命。”梁帝的手指轻轻点在黄历上,“颜爱卿为朕分忧这么多年,既然十月好日子这么多,朕就赐他一门好亲事。正好,高贵妃之前求朕为她的侄子寻一门好姻缘。齐王觉得如何?”

郁望舒擡起头,浓密长睫下的乌瞳尽头深不见底,没有梁帝想象中刀锋般的烈烈怒火,却是一种令人血冷骨寒的凝视。

几乎是瞬间,梁帝后背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脖颈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强大的压迫感令他无比愤怒,却又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骄傲。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挑战至高无上的他!

这唯一大胆包天的人,是他的血脉!

梁帝将这份骄傲深深压在心底:“你可不服?”

他当然不服,但如果不计后果地坚持,最先受伤的一定是阿沅。想到刚刚还笑得灿烂的人,看见他后就跟被乌云遮住了的天空般灰暗阴沉下来,郁望舒只愿她能远离一切阴暗。

他撩起衣袍,双膝跪地:“臣不愿成亲并非因为私情,乃是国事。如今北疆局势不稳,望舒不才,却也知道国事重于家事,愿赴边关尽一份力。待战事安宁,臣再考虑婚事,还请陛下恩准。”

梁帝略显浑浊的眼珠凝视他许久,思量他话是否出自真心:“朕倒是从来没发现你有如此心胸。”

“臣只希望对得起父王,对得起齐王府。”

北疆是老齐王一手打下的江山,驻守在那里的人多是他的旧部,于情于理,郁望舒有这种想法都不足为奇,可他偏偏当着梁帝的面这么说。

这个当口,梁帝可是才纳了五位新人入宫,再加上与颜听姝成日厮混之事,已被御史上奏劝诫他戒之与席。

梁帝没脸,胡乱应付了几句,就把郁望舒赶跑了。

但郁望舒还是提醒他了,北疆那边的事不能不表态,于是第二日早朝,梁帝下旨将高大将军调往北疆支援兵力。

百官大赞陛下英明,郁望舒明白,梁帝此举实际是在提防他,派高大将军过去就是为了压制齐王府在那边的势力。

而高大将军也不负帝望,刚到北疆一个月,就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击退敌军五百余里。

捷报传来京城,梁帝大悦下旨大大褒奖了高将军一番,更在宫中频频举办宴会与百官同贺。

不知是不是怕怕高贵妃重新得宠,颜听姝次次宴会都要出席,她看起来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梁帝听太医说她胎象已稳,更是高兴。

高贵妃可是不满得很,本想借着这次大出风头,把梁帝的心再拉拢过来,可只要颜听姝一出现,大家只会关注她的肚子,风头都被抢走。

同样不满的还有阿沅,她留在宫里是照顾妹妹养胎的,但是每次颜听姝都不让她进殿,熬药的事虽然没少干,但她身子到底如何,阿沅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颜听姝如此频繁出席宴请,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搅得阿沅烦不胜烦,既要担心不能让颜听姝有任何闪失,还要留心避开梁帝,一天下来累得身子都快散架了。

郁望舒当然发现阿沅瘦得小脸都尖了,他心疼着急也没有好办法,现在没有他能出头的地方,而且最近北疆也不是梁帝以为的那样安稳。

根据亲信密保,高大将军故意打压老齐王旧部,更是不顾他们的意见冒进贪功,虽然捷报连连,但其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折损的大部分还都是齐王府的麾下。

那边事态紧急,郁望舒也只能先搬回齐王府,方便联系。

~

这日,阿沅陪同颜听姝赴宴,席间颜听姝不能饮酒,大家便纷纷向阿沅敬酒,她不想喝但大家盛情难却,再加上颜听姝又把她推了出去,几杯黄酒下肚,阿沅不胜酒力,只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眼花,迷迷糊糊中看见还有人端着酒杯要过来,忙借口更衣逃了出去。

“小姐,小心点。”

木槿搀扶着脚步踉跄的阿沅沿着后廊来到水榭,见她脸色绯红,捶胸恶心,忙要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水都是凉的,很是气愤。

“二小姐也真是的,自己有身子不喝酒就把小姐推出去挡,不劝不拦的,好歹都是一府出来的,有这么对自家人的吗t!要不是大公主看不下去站出来说了几句话,还不知道得被她们灌成什么样儿呢。”

“她能帮我说话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阿沅没骨头似地依在栏杆上,揉了揉额角,今天这局无非就是有人为了讨好高贵妃,故意给颜家难堪,她这个好妹妹正好借刀杀人,“木槿,我好渴啊。”

“茶都是凉的,喝了要闹肚子的,奴婢去找热的。”木槿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道,“可是,这里就姑娘一人…”

“没事儿。”阿沅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会儿人都在厅里,谁会出来,你快去快回,哦,我要偃茶啊。”

偃偃的才能解酒。

“知道了,奴婢速去速回。”

晚风轻凉,长廊下挂着的琉璃羊角灯随风轻轻摆动,彩色的珠串映得湖面五光十色,阿沅看着眼更晕了,坐着胃胀胀得难受,便扶着柱子站起来,被风一吹,酒劲儿上来了,眼前一花,更是分不清水中的倒影究竟是真是假,浑然不知身后有人在静悄悄地靠近。

倏地后背被人一推,阿沅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眼瞅着就要栽进湖里,腰间突然一紧,一条赤红的鞭子如蛇缠上了她的腰,生生将她从半空中拉了回来。

郁云洛单手环住阿沅的腰,以绝对保护着的姿态狠戾地盯着一脸心虚的人,手中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出去。

一声尖锐的惊叫,随即鞭子狠狠抽在那人的脚边,崩裂了石头,碎石四溅。

“啊!”

“公主!”

暗中放哨的茶糜听见动静冲过来,却见大公主捂着额头蹲在地上,阿沅则毫发无损地在二殿下的怀里。

茶糜唬了一跳,顾不上别的,忙去查看大公主,只见她额头被碎石擦破了皮,鲜血顺着额角在无瑕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血!”

茶糜赶紧用帕子盖住大公主的伤处,要带她离开,却被郁云洛的女侍卫拦住了去路。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郁云洛半扶半抱着阿沅廊走了过来,经过刚才的番变故,阿沅惊得酒都醒了,错愕地看着一直用袖子遮住脸的人,茶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我?”阿沅推开郁云洛,拉过大公主的肩膀,质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

大公主头上的伤很疼,她本就害怕会落下疤痕,再被阿沅如此强硬的质问,脾气也上来了,反手隔开她。

“我有什么办法!都是颜听姝逼我这么干的,她威胁我说不听她的,她就要跟父皇提议把我许配给别人,让我抱憾终身!阿沅,你知道的,那个贱人仗着怀有身孕,现在父皇什么都听她的,还有...”大公主生气有害怕地瞪了旁边玩鞭子的郁云洛一眼,“还有高贵妃那边,因为你也恨上了我。她们两个一个害我,一个不帮我,我没有办法呀!”

“所以...”阿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能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手指挛缩成拳,胸口一起一伏,“所以你就想用这种方式得到我哥哥,通过害死他嫡亲的妹妹?!你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傻啊!”

“我没想害死你!”大公主也冲着她吼,结果对上郁云洛充满威胁的眼神,又缩了下脖子,抓着她的手,道,“我岁数已经到了,父皇明里暗里都提过好几次了,颜听姝说了,只是吓吓你出出气,事成之后就跟父皇说给我和你哥赐婚。阿沅,我...我就是做个样子,等我嫁过去,我一定千倍百倍地对你好,我会弥补回来的,你相信我啊,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

阿沅被她抓得很痛,却根本不及心里的难受。

今天大家都在聚在前厅,鲜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到时候她落了水,就算呼救,前面的人也听不见,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宫女躲在那里想必不只是放哨,是不是也要阻止别人听见动静赶来救我?”她瞥了一眼茶糜。

大公主不说话了。

“呵...”阿沅笑出了声,眼里却是一片寒凉,“傻子!”

“你骂谁傻子呢!”大公主不高兴地撒开了她的手,指着自己的额头,理直气壮,“你现在不也没事嘛!你再看看我,都被二皇弟打成这样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跟这儿矫情什么呢!好了,咱们两个这笔账就算清了啊。你不能跟你哥哥告我黑状!”

“我就是骂你蠢,竟然信了颜听姝的鬼话。”阿沅收起唇角,眼神冷得如同匕首,锋锐无比,“但我更蠢,竟然相信你会改邪归正。我现在就告诉你,死了心吧,不管颜听姝答应了你什么,我都绝不会让你这种人有机会祸害我哥哥!”

“颜沅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公主快被气炸了,颜璟然是她逆鳞,谁都不许碰,“你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看!”阿沅豪不退缩,气场大得把大公主压制得死死的。

大公主气急之下,冲昏了头脑,伸手就去掐阿沅的脖子:“你干脆死了算了!”

刚才一直静静观战的郁云洛擡了一下袖子,大公主就被扇到一边去了。

“大皇姐还真是十足的蠢货,我在这儿,你能动得了她?”

那尖锐的眼角刀片似地划来,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割开人的肌肤,大公主缩起脖子捂着脸:“郁云洛,我要去告诉父皇,你竟然为了个外人伤我!”

“说你傻,你怎么还变本加厉了。我母妃能让你告我的状?姐姐,脑子不好就算了,出来显眼就是你的不是了。”

独有懒懒的语调犹如当头棒喝,大公主懵了,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般境地,又气又急,哭道:“那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阿沅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哥哥被这么个人盯上,真是命不好。

郁云洛把鞭子别回腰间,与嘴角懒懒的笑容截然相反,凤眸被水波晃出阵阵寒芒:“皇姐别哭了,回去把我的话带给颜听姝,如果阿沅有任何差池,我就让她肚子里的金疙瘩偿命!”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但对上郁云洛狠戾的眼神,都知道他会说到做到。

大公主道:“你疯了,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没办法,谁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一个小小的嫔妃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是不是我最近太老实了,皇姐已经忘了我是什么性子?”郁云洛扯了扯嘴角,对大公主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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