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平等（2/2）

然而等他找到穆安竹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几个女学生聊上了。

陆执安：……嘛，好在她不会无聊了。

既然穆安竹不会觉得无聊，陆执安也放下心来，帮眼前的这些学生解决了一些问题。

这会儿聚集起来的人不算多，其他几个班的学生估计也被夫子们拘在了教室里，不然他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学生们被赶去上课的时候，穆安竹还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座书院是真的不一样，不仅有女学生，所有学生无论性别，学习的课程都是一样的。

不，是所有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食宿条件，一样的课程学业，一样的成绩评判标准……

除了性别不同，以及年级上来之后无论男女都会自行选择的分科，其他所有的基础条件，男女学生都是一样的。

是穆安竹从未见过的、前所未有的男女平等。

终于搞定了这些学生们，陆执安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

倒不是紧张的，纯粹是初夏天气被学生们围的了。

学生们都已经去上课，陆执安总算又有了和穆安竹相处的时间。

穆安竹憋了许久的问题也终于可以问出口了，不过她问的第一句却不是性别。

“殿下，书院里的这些学生，真的都是各地的孤儿乞儿吗？”

“不全是。”陆执安摇了摇头，“第一届，也就是现在七年级的学生，当初是在京城招收的，不限性别和家庭条件，有五成的百姓。”

从第二届开始，所有的学生就都不对外招收了。

穆安竹刚才和那几个女学生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六年级的学生有两百人，或者说，每个年级都是两百人，偶尔少一两个，但不会超过这个人数。

七个年级，那就是一千四百，其中一千三都是孤儿乞儿。

换句话说，这座书院救了至少一千三百人的命。

顿时，穆安竹就觉得自己从前听说的那些什么大善人实在是太弱了。

那些善人也只不过是给了一粥一饭，偶尔为之，能有几个持之以恒的？

陆执安却是不仅给了他们安身之所，还教了生存之道。

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刚刚讨论的那些问题，但是很显然，这些学生们所学的东西都是有用的——不然为什么要教呢？

“殿下。”穆安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那个问题。

“书院中这么多女学生，殿下是怎么想的？”

从那次表明态度的见面开始，穆安竹隐约间就已经感受到了陆执安对于女子的态度似乎和别人不大一样。

后来的信件一封又一封，直至今天早上陆执安还在征询她的意见。

穆安竹恍惚间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是尊重。

认认真真的尊重。

世人常将女子当做自己的附庸，附属品，尤其是在社会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阶级表现格外的明显。

但陆执安不同。

哪怕她还只是他未来的妻，他也依旧将自己放在了和他同等的位置。

他们之间，是平视、是并肩的关系。

穆安竹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书院里的这些不同之处提醒了她。

因为她发现，陆执安根本就没有世人常有的男尊女卑之见！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穆安竹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所以思虑过后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学生？”陆执安猜到她会问这个，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穆姑娘可知，如今一匹麻布在坊间作价几何？”

麻布？

穆安竹一愣。

虽然她在家中被冷待，但怎么说也没有沦落到需要用麻布的地步，自然是不清楚的。

“如今大恒的男子，在没有耕牛等工具相助的情况下，仅凭人力，每年大约可以赚一到两贯。”

“而会织布的女子，每年凭借织布大约也可以赚这么多，这还是在只织最便宜的麻布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男女之间，在没有拖累和助力的情况下，每年能创造的价值大致上是相等的。

“同样是人，男女只不过是身体上的不同，但我一直认为，单以能力而论，女子并不一定就比男子弱。”

“男耕女织，力量上天生的差异决定了分工的不同，但这不意味着，女子就无法创造价值，无法为家庭贡献一份力量，就应该被叫做赔钱货。”

陆执安的声音并不慷慨激昂，他就像是在说最寻常的一件事，在评价米饭好吃还是面条好吃。

“这天下的人口就那么多，这片土地种出来的食物能养活的人也就那么多，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走出家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