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姆贝基之死,搞定知情人(2/2)
“伪证?”克罗格打断他,阴冷地说道:“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只是说出您‘如果’按时赶到,‘将会’发现的‘事实’而已,至于谋杀……医生,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可能会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眼睛牢牢锁定范尼凯克,微笑着说道:“我欣赏您的职业道德和勇气,但请想一想,您的勇气,能否保护您在莫桑比克孤立无援的儿子?您的职业道德,能否在您儿子因为您的固执而失去一切,甚至遭遇‘意外’时,给您带来丝毫安慰?”
老医生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愤怒和道德感在赤裸裸的、针对亲人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为人父的责任感,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克罗格静静地等待着,像一位耐心的猎人。
最终,范尼凯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
莉莉丝面对保镖雅各布斯,则采取了更直接的方式,她没有绕圈子,直接将一沓照片推到他面前——上面是他妻子在医院治疗的情景,以及一份详细的医疗费用清单。
“雅各布斯先生,”莉莉丝开口说道:“我们知道你妻子需要长期治疗,费用不菲,深瞳可以承担她所有的医疗开销,并且额外给你一笔足够你全家安稳生活十年的钱。”
雅各布斯看着照片和清单,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挣扎。
“代价是什么?”他哑声问。
“很简单。”莉莉丝又推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份简短的“证词”。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那晚陪同医生去为姆贝基检查时,亲眼看到姆贝基先生气色很差,医生明确警告他必须住院!签了它,钱马上到账。”
雅各布斯看着那份“证词”,又想起那晚空无一人的安全屋和后来的死讯,他明白这里面有蹊跷。
但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和那串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他内心的天平迅速倾斜,忠诚与道义,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显得轻飘飘的。
他没有犹豫太久,拿起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莉莉丝满意地收起文件:“聪明的选择。”
几天后,调查如期而至。
面对询问,雅各布斯按照“证词”内容,流利地复述了一遍,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破绽。
而当人们找到范尼凯克医生时,老医生的表现则复杂得多,他承认了那晚“去过”,也说了姆贝基“健康状况不佳”,但他的眼神闪烁,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和迟疑,说到“建议住院”时,更是流露出一种深切的、真实的痛苦。
这种表现,在外人看来,反而更像是一位医生因未能挽救老朋友生命而产生的自责与悲伤,使得他的“证词”更具说服力。
两相印证之下,姆贝基“因病突发遭遇意外”的结论被彻底坐实。
“鹰巢”安全屋内。
莉莉丝向克罗格汇报:“医生和保镖都已经按要求发声,舆论已经完全导向我们预期的方向。”
克罗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他想起范尼凯克医生最后那绝望而隐含着恨意的眼神。
“医生那边,盯紧一点。”他淡淡吩咐道:“被迫屈服的良心,有时候比坚定的敌人更危险,他是一步好棋,但也可能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
莉莉丝心领神会:“明白,我会安排人密切关注他和他家人的动向。”
克罗格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计划成功了,姆贝基这个最大的障碍被清除了,但他知道,用恐惧和胁迫换来的“合作”,如同沙土筑起的堤坝,看似坚固,却不知何时会因为一个微小的裂痕而崩塌。
南非,比勒陀利亚,联邦大厦,总统办公室。
马巴奥是在清晨的新闻简报上看到那条消息的!屏幕上,姆贝基那张带着睿智笑容的照片被镶上了黑边,主播用沉痛的声音念着“突发心脏病”、“车祸不幸”、“国家损失”等字眼。
那一刻,马巴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
“不——!!!”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总统办公室内传出,马巴奥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掀翻了沉重的红木办公桌,文件、电脑、装饰品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只剩下姆贝基温和的面容和克罗格那冰冷的脸交替闪现。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外,两名穿着深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内卫”像铁塔般拦住了去路,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总统卫队,眼神里只有执行命令的冰冷。
“让开!”马巴奥怒吼,试图推开他们,但那两只手臂如同钢铸,纹丝不动。
“总统先生,请您冷静。”其中一名内卫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克罗格!克罗格在哪?!让他出来见我!!”马巴奥对着走廊咆哮,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却只引来更多内卫警惕的目光。
很快,阿兰·克罗格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手里甚至端着一杯咖啡,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寻常的晨会。
“总统先生,如此激动,所为何事?”克罗格在几步外站定,轻轻吹了吹咖啡的热气。
“是你!是你杀了姆贝基!”马巴奥目眦欲裂,指着克罗格,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愤怒地骂道:“你这个刽子手!你们这群魔鬼!”
克罗格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微挑:“总统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塔博·姆贝基先生是因健康原因不幸离世,这是官方已经有了明确结论的事情,您这样毫无根据的指控,有失身份,也……非常危险。”
“狗屁结论!”马巴奥激动地试图冲破内卫的阻拦,手臂被死死钳住,他挣扎着,嘶吼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来啊!杀了我!看看南非人民会不会放过你们!”
克罗格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不听话工具的冷漠。
“杀了您?”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那太浪费了,总统先生,您活着,坐在这个位置上,签署我们需要您签署的文件,对着镜头露出我们需要您露出的笑容,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用得多,至于南非人民……”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说道:“他们会慢慢习惯的。”
他挥了挥手,内卫们会意,更加用力地将马巴奥往办公室里推。
“克罗格!你不会得逞的!我就算死,也要溅你一身血!!”马巴奥被强行拖回办公室,门在他充满绝望和愤怒的吼声中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像一头被拔掉了利齿和爪子的困兽,只剩下无能的狂怒;他明白了,深瞳不杀他,不是仁慈,而是因为他这个“民选总统”的壳子还有利用价值。
杀了他,立刻会引发权力真空和更强烈的反弹;留着他,慢慢榨干他的利用价值,才是更“经济”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周,对马巴奥而言是缓慢的凌迟。
他被变相软禁在这座象征最高权力的建筑里,办公室成了华丽的牢笼,窗外是他无法触及的自由,内卫寸步不离,“照顾”着他的起居,也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试图联系外界的举动都会被立刻切断。
马巴奥被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窗外是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自由城市,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每日徒劳地试图从内卫面无表情的脸上、从被严格过滤后送来的文件中,拼凑出外面世界的真实碎片。
那天下午,克罗格“恰好”来访,名义上是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基建法案,他刚落座,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总统先生,您听说了吗?塔博·姆贝基身边那位老顾问,图图先生,昨天早上去世了。”
马巴奥猛地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图图?他怎么……”
“很遗憾,”克罗格语气平淡道:“据说是因为姆贝基先生的意外离世,悲痛过度,引发了旧疾,医护人员赶到时,发现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与姆贝基先生的合影,已经没有了呼吸,真是……令人唏嘘的忠诚。”
马巴奥死死盯着克罗格,试图从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破绽,但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悲痛过度”那么简单,图图是姆贝基的大脑,是反抗网络的枢纽之一,他的“自然死亡”,意味着姆贝基留下的抵抗体系,正在被系统性地拆除。
几天后的深夜,马巴奥无法入睡,烦躁地打开被允许接收的有限几个新闻频道,一个地方台的夜间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主播用快速而模式化的语调播报着。
“……警方证实,前总统安全团队的一名前成员,诺曼·‘铁砧’·诺莫,今日凌晨被发现在其住所内身亡,初步判断为自杀。
据悉,诺莫先生在姆贝基先生去世后一直情绪低落,警方在现场找到了抗抑郁药物……”
“自杀?!”马巴奥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诺莫?那个像岩石一样坚硬、曾无数次在危险中保护姆贝基的汉子,会自杀?!他宁愿相信狮子会吃素!
紧接着,类似的消息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通过不同的渠道,以各种“合理”的形式传到他的耳中。
“水蛇”瓦妮莎(姆贝基阵营的渗透专家),被报道在一次“街头抢劫”中“不幸遇难”,凶手在逃;另一位负责通讯联络的骨干,据称因“承受不住压力”驾车冲下了悬崖。
就连姆贝基基金会下辖一个负责协调工会力量的负责人,也“意外”遭遇了煤气泄漏中毒。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反抗网络中的一个节点,一份希望。
现在,它们像被精准掐灭的烛火,接连熄灭。
马巴奥开始疯狂地尝试联系他记忆中可能还幸存的、属于姆贝基阵营的联系人,但所有加密通道都如同石沉大海,他办公室的对外线路,也总是在关键时刻“恰好”出现故障。
更令他感到寒意的是,他自己过去多年经营、暗中安插在政府各部委、军队、警察系统内的得力人手,也开始被迅速清理。
一天清晨,内卫照例送来一份人事调动简报,马巴奥一眼就看到,他在警察总署的一位关键盟友,被以“工作需要”的名义,平调到了一个毫无实权的闲职部门。
他试图打电话过问,接电话的却是克罗格的副手,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总统先生,这是正常的职务轮换,是为了提升警务系统的效率,请您不必担心。”
没过几天,他在国防部的一位远房表亲,一位掌握着实权的准将,突然被宣布“接受内部纪律审查”,理由含糊其辞。
他甚至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单线联系的方式,试图联系他在国家情报局的一位老部下,得到的却是一个空号,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每一次他试图质问,得到的都是克罗格温和却冰冷的回应,或者干脆是内卫更加严格的看守。
他愤怒地摔过东西,咆哮过,威胁过,但换来的只是更深厚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