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沉梦甸（1/2）

“懒惰，沉梦甸。贪婪，幻财窟。色欲，逐欲笼。暴食，寒餮殿。”最后的四处相互距离不远，到达地点后，慕雨玄便为他们指明方向，让他们自行前往。

沉梦甸是片看似柔软的白草地，草叶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踩上去像陷进棉花里，带着股让人骨头酥软的暖意。可草下藏着暗涌，地表时不时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水纹般扩散开，隐约能看到底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用“惰气”炼化的软泥，专门对付李去浊骨子里的惰性。

李去浊站在甸边，指尖捻着剑穗，指腹有些发凉。他性子温吞，总爱给自己找借口：“今天累了，剑法明天再练也一样”

“这阵法太复杂，等别人破解了我再学也不迟。”

师父总说他“天赋够，就是少了点狠劲”，他却只笑笑，觉得“慢慢来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次遇见七大罪，他才惊觉，那些被“慢慢来”耽搁的时光，早已在他心里堆成了座山。

“踏进去吧，”慕雨玄的声音很轻，“软泥会让你看清，懒惰偷的不是懒，是自己的命。”

李去浊深吸一口气，抬脚踩进草地。脚尖刚触到草叶，一股暖烘烘的气息就顺着鞋底往上爬，像冬日里的被窝，让人瞬间想眯起眼睛躺下去。他晃了晃脑袋，想往前走，可双腿像灌了铅，每挪一步都觉得费劲。

“要不……歇会儿？”心底冒出个声音，软乎乎的，带着诱惑。他确实累了，听见雅雅的抱怨，得知这座山原本的用途后，他昨天帮容容整理药材到深夜，今早又跟着爬了半个山头，此刻草叶的暖意裹着他，眼皮越来越沉。他真的想坐下来，哪怕就坐一炷香。

这个念头刚落，脚下突然一软，身体猛地往下陷了半寸。草叶瞬间缠上他的脚踝，像温柔的锁链，轻轻拽着他往下沉。

他心里一惊，刚想运起灵力稳住身形，脑子里却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七年前，他刚学“流云剑”时，师父让他每日练三百遍起手式，说这是根基。他练了一百遍就觉得手腕发酸，看着窗外飘雪，心想“雪天路滑，师父肯定不会查，明天补上就是。”

就这么“明天补上”，一拖就是半个月。等师父检查时，他的起手式早已变形，被师父用戒尺打了手心，罚在雪地里重做五百遍。手冻得发紫，可更让他难受的是，同期入门的师弟，已经凭着扎实的起手式，悟透了“流云剑”的精髓，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原来……那时候偷的懒，后来都成了打在手心的戒尺。”李去浊咬了咬牙，想把脚拔出来，可草叶缠得更紧了，已经陷到小腿肚。软泥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白雾，钻进他的鼻腔，带着股甜香。

“陷下去了……”李去浊低头一看，草已经没过膝盖，软泥像有生命般往上涌，贴着裤腿冰凉凉的，却又带着股让人想放弃的暖意。他试着运起灵力想往上提，可灵力刚转到丹田，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散得无影无踪。白雾里浮现出更多画面。

是他答应帮王权霸业修补剑鞘，却因为“想先睡会儿”，拖到剑鞘彻底裂开，王权霸业只能带着断鞘的剑去执行任务；是他说好要帮杨一叹整理天眼的修炼笔记，却因为“笔记太乱，明天再说”，让杨一叹在突破时少了份参考，走火入魔晕了三天；还有他对自己的许诺“明天一定早起练剑。”

“这招‘回风式’下周必须学会。”

“那本《奇门遁甲》月底前要看完。”

……可这些“明天”，从来没真正到来过。

软泥已经漫到大腿根，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也驱散了几分昏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懒惰”从来不是“慢慢来”，是“逃”。逃避困难，逃避责任，逃避那个本该更努力的自己。

“不能停……”他咬着牙，双手撑在膝盖上，一点点往上拔腿。草叶划破了手掌，渗出血珠，滴在草地上，瞬间被软泥吸了进去。每拔一寸，都像要耗尽全身力气，可他不敢停，他看到软泥里映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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