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失控（2/2）

终于，在他持续不断的引导下，额间两条灵纹率先达成稳定的脉动频率，四肢灵纹也随之平静下来，那股狂暴的飓风渐渐减弱，法袍从工坊顶部缓缓飘落。龙钥快步上前，几乎是扑过去稳稳接住法袍。指尖刚触到云纹丝的瞬间，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灵力又猛地窜动了一下，让他重心不稳，“咚”地一声单膝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第一时间不是揉膝盖，而是急忙展开法袍检查——还好，除了衣角沾了些许星银砂，云纹丝没被刮破，那一百二十颗宝石、耗费心力收集的银纹丝都完好无损，前后两组“抗物理攻击”法阵纹路，在晨光下依旧清晰流转，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他长舒一口气，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将法袍挂回木架，指尖摩挲着法袍领口的流云晶，想起父亲手札里写过“星纹法袍需以心意为引，方能让法阵与穿戴者灵脉共鸣”，心中更添几分郑重。

刚要起身，识海深处便传来一道带着明显嘲讽的冷哼，像极了冰块撞击金属的脆响：“哼，堂堂元素之子，刚踏入六阶就想驾驭三重力量？风之轻甲增幅、风之弓法器放大，再加上六条灵纹全力催动，你是想在这充满火焰的地方测试你这轻甲的防护？连个最基础的‘风丝术’都能玩脱，说出去怕是要让整个艾林大陆的法师笑掉大牙。”

神器之灵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却又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锐利。龙钥这才后知后觉地愣在原地，抬手抚向自己的额头——指尖触及两道清晰的灵纹：第一条灵纹长约三寸，弧度流畅，是他突破五阶时显现的标志；第二条灵纹与之并行，长约三寸，末端还延伸出三道细小分支，如同展翅的蝶翼，此刻正泛着温润的蓝金色光晕，显然已经完全成型。

“六阶……是额间两道灵纹，六条灵脉联动……”他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另一只手按在手腕处，能清晰感受到灵脉中灵力的流动——与五阶时相比，此刻的灵力不仅更加磅礴，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厚重感，像是溪流汇成了江河。

这时，神器之灵的声音再次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的讲解：“别光顾着愣神，你当六条灵纹都一样？你四肢的四条灵纹，现在每条仅储存着五百点灵力，只是辅助调动灵脉中灵力的‘支灵纹’；额间这两条才是核心‘主灵纹’，每条能承载一千点灵力，灵力输出、元素引导全靠它们主导。之所以失控，一半是没摸清主支灵纹的配合节奏，一半是你调动额间灵纹时两条灵纹一起运转了——你只以为操控了其中一条，实则激活了两条。引灵者同时全力运转灵纹，且这里还布置了聚灵阵，一边消耗，灵纹和灵脉还在不停补充灵力，这样施展‘风丝术’，要不了多久这熔炉的火焰就会升到最高。”

龙钥恍然，这才明白此前灵力紊乱的关键缘由。后怕之余，他连忙走到墙角的灵力测试水晶旁，那是一颗通体淡蓝色、刻有五百道刻度线的高阶水晶。

龙钥将右手按在水晶上，催动灵脉中的灵力缓缓注入。水晶内部的莹光瞬间亮起，从之前停驻的第三百八十道刻度（对应五阶九级三千八百点灵力）开始疯狂跳动，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条光带：第三百九十道、第三百九十九道……最终，莹光稳稳停在了第四百道刻度线上，对应着清晰而震撼的数值——四千点！

“真的是六阶……四千点灵力，额间两道灵纹！”龙钥盯着水晶上的数字，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这四十天明明都在专注于锻造轻甲与法袍，每天从清晨到深夜，几乎所有时间都耗费在打磨甲身、铭刻符文上，对着父亲的手札钻研星纹法阵的排布。别说刻意打磨灵纹、锤炼灵力，就连《灵脉秘典》的心法都没完整运转过几次，怎么会突然突破到六阶？更别提还没来得及适应六条灵纹的掌控逻辑，就被刚完工的轻甲与风之弓法器的双重增幅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自己突破了还懵着？”神器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耐，“没人告诉你，铸造术本身就是锤炼精神力的绝佳方式吗？你以为这四十天只是在敲敲打打、刻刻画画？光是用精神力引导星银砂铭刻法袍的法阵纹路，就得让你的精神力时刻保持高度集中；调试轻甲与灵纹的联动时，要精准控制灵力输出，不能多一分力，也不能少一分力，这对精神力的掌控要求，比单纯打磨灵纹、运转心法修炼高得多。”

龙钥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四十天的锻造细节：为了让风之护腿的膝盖凹槽与“风之迅捷”法阵完美适配，他曾连续三个时辰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直到眼前发黑才停下；镶嵌法袍胸口的缠风晶时，他更是耗费了整整一天时间，反复调整灵力输出的强度——只因这颗宝石是一百二十颗中关键的法阵核心之一，且如今大陆稀缺难寻，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更怕辜负了父亲手札中“嵌宝需稳，方显法阵灵性”的叮嘱；收集银纹丝时，他对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逐件拆解高阶魔兽的护甲与袍袖，只为那少许几根纤细的丝材，常常耗到深夜；就连昨夜调试轻甲增幅效果时，都要靠精神力感知灵脉与甲身法阵的共鸣频率，避免出现灵力反噬——这些看似枯燥的过程，竟在潜移默化中锤炼了他的精神力。

而根据记载，精神力的突破会直接作用于灵纹与灵脉——精神力越强，灵纹的凝练速度越快，灵脉能承载的灵力上限也越高。此前他在海沟岛用晶核淬炼灵脉，早已让灵脉韧性与灵力储备达到五阶极限，这四十天的精神力锤炼，恰好成了突破六阶的“钥匙”，催生出额间第二条灵纹，也让灵力总量跃升至四千点。

“可……六条灵纹的掌控，和五条完全是两码事。”龙钥苦笑着摇头，想起刚才失控的场景就一阵后怕，“五阶时，五条灵纹像五根并排的溪流，节奏单一，很好引导；现在六条灵纹，像是六条交错的江河，稍微没跟上节奏就乱成一团，再加上刚上身的轻甲和风之弓法器的增幅，根本驾驭不住。”

“知道就好。”神器之灵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几分提点的意味，“六阶和五阶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五阶靠五条灵纹‘串联’灵力，勉强能驱动基础法术；六阶靠六条灵纹‘并联’灵力，能主动掌控元素。可你连六条灵纹的同步节奏都没摸透，就敢同时激活刚完工的轻甲增幅和风之弓法器力量，不失控才怪。这就像刚学会骑马，就想骑着烈马加鞭狂奔，不倒摔才怪。”

顿了顿，神器之灵给出了明确的指引：“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急着用法术，而是先练‘灵纹同步’——让额间两条灵纹作为主枢纽，掌背、脚掌背的灵纹作为分支节点，所有灵纹保持相同的脉动节奏。等六条灵纹能稳定联动了，再逐步尝试与轻甲法阵适配，最后才是结合风之弓传导的法器增幅。一步一步来，别想一口吃成胖子。”

龙钥点了点头，心中的焦躁渐渐消散。他很清楚，刚才的失控既是危机，也是提醒，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谨慎，否则再强的力量也只是“双刃剑”。尤其是想到刚才差点让星纹法袍毁于一旦，他更是暗下决心，必须沉下心来打磨基础。

他走到工坊中央的聚灵阵旁，盘膝坐下，先将身上的风之轻甲部件逐一卸下（避免甲身法阵自主增幅干扰灵纹），又将风之弓放在身旁的石台上，随后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