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4章 循规蹈矩32（1）（2/2）

那些女婴的阴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出生就死了，有的已经前往地府投胎了，有些被虐杀而死，遭受了太多痛苦的，怨气难平，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消减自己心中的怒火与委屈，因灵智有些混沌，只能在自己的躯体周围徘徊。

死了的阴魂不知道该找谁报仇，也不知道什么叫报仇，所以那座山头上就只有怨气，没有业障，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怨谁。

刚出生的孩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更不明白什么叫重男轻女，她们不知道，只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就被杀死了。

出生以后，她们小小的身体或被磕在地上，砸的头破血流，或被按进水里，呼吸困难，被漫长的窒息感逐渐剥夺生命，又或者被尖锐的利器一下一下戳刺，无助的摆动小小的手，期望能逃离这种折磨，却只能绝望的哭着死在自己那狠心的父母手中。

她们不懂，不明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程程绕过山间别墅，站在埋藏着无数尸骨的土地上，神识探去，手中掐算着她们的生平，不自觉便用神识与她们共情了。

这下可惨了，她只感觉越算越难受，越算越心酸，越算，就越能感受到她们的无助和委屈，难过到她一个不需要呼吸也没事的蛇妖都感觉到了窒息，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个雷修大妖情绪失控导致体内灵力暴动，引发了天地异象，导致整座山里的阴魂都察觉到不对劲，纷纷探头探脑的凑过来查看。

赵程程反应过来自己吓到了这些可怜的孩子后，又及时收回灵力，隐藏好自身，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可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已经让她们发现了她，于是小赵同志也没藏着掖着，当即从游戏背包中召出一沓香烛纸钱，用灵力催动凭空点燃后，给她们办了一场简单的施食法会。

孩子们常年待在这座荒山野岭，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除了来掩埋自家小孩以外，不会过来烧香祭拜，更不会有人来看她们，再加上这里风水不适宜阴物修炼，是以，她们心思单纯的很，接受了赵程程给的香火以后，就呼啦啦的凑上来，想和这个能让她们魂体舒服的好人亲近一下。

赵程程虽然讨厌熊孩子，但经过方才那一遭后，她对这些倒霉小姑娘的怜爱之情已经到达顶峰。

再加上这些小孩没有躯体，感受不到任何人体会有的不适，不会突然没来由的哇哇大哭，那个探头探脑的小模样也怪可爱的，于是也蹲下身子，一会儿摸摸这个脑袋，一会儿拍拍那个屁股的，跟这群光屁股小孩玩的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鬼群中一抹之前还藏得隐蔽的阴气逐渐靠近，那阴气中还带着些许威压，也不知对方是不会控制自己的威压，还是故意释放，想给这个突然出现在她们地盘上的不速之客一个下马威。

赵程程全盘接下，也没有反过来释放威压，只默默站在原地，等待那个存在出现。

片刻后，鬼群分散开来，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缓缓走出。

她身上倒是披了一件旧衣服，只是那衣服上有不少破损，却也好歹能将她的身体遮住。

对方面对面的站在不远处，沉默片刻后，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她说的是方言，赵程程听不懂，只好用神识联系自己的卡牌，问问有没有能听懂这边方言的卡牌，随后将那个有事没事就喜欢瞎几把蹽，到处闲逛也见多识广的玄豹招来充当翻译。

小女孩被突然出现的玄豹吓了一跳，好在两只妖精都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不会随时释放出他们的妖气，甚至就连护身灵力都收敛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所以后者的出现在她看来，只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

那孩子似乎也听不懂两人说的普通话，只会用简单一些的方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见玄豹除了翻译两人说话以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也逐渐放下心来，磕磕绊绊的与他们交流。

一开始，小姑娘对他们还是很防备的，据玄豹说，她的语言中带着很多并不友好的词汇，可后来随着沟通，他们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女孩从有了灵智开始，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唯一听过的话，就是生了自己的那家人说的，即便听过其他女性冤魂说话，那也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这里的愚昧村民对女性的恶意很大，他们对所有女人说话时，言语都粗俗的很。

这里的女婴都是生下来就被害死了的，她们什么都不懂，有很多都已经下地府了，另外一些死的痛苦的，怨气难平，留在这座山头，跟着自己的尸体，无法离开。

还有少数女孩已经长大了，却因种种原因在出嫁前，或者被卖掉前就死了，也会被埋在这里。

这些人有的是因为生病了，父母不愿带她们治，舍不得花钱，随便给喂点药，能活就活，活不下去的，死了以后就丢近万人坑，有的是常年经历虐打，身体受不了，突然暴毙而亡的。

但这里的女孩从小干活，身体不好的，早早就死了，能长大点的，早就锻炼的皮糙肉厚了，跟赵程程他们这种连庄稼都不认识的，早上起床猛了都能两眼一黑的较弱城巴佬没法比，她们皮实的很。

长大一点的女孩不多，可比面前这个女孩活得久的也大有人在，她能作为代表，和赵程程取得沟通，是因为她是这座山头怨气最重的人。

这孩子倒霉啊，她在一户人家投胎了十几次，都是生下来就被杀死，那家人许是觉得是孩子妈妈有问题，又换了一个女人，可生下来以后发现还是女孩，又一次将她掐死。

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次次的惨死，还一次次投进那家，到后来，随着她怨气越发深重，也有了点智慧后，脑中就莫名生出了一股执念，竟然有意识的专门往这家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投胎进这家，可就是心中堵着一口郁气，说什么都要和这家死磕，就是不让他们生出别的儿子来。

在鬼魂投胎的时候，是不能选择自己性别的，胎儿在母体中是什么性别，生出来以后就是什么性别，魂魄投胎也是随机生成性别，有的人上辈子是男人，下辈子投胎成女人，有的人上辈子是女人，下辈子可能投胎成男人，也有可能下辈子就不是人了。

当然，也有一些上辈子就是女人，下辈子还是女人，男人也一样，性别这种事，不是他们自己能选的，只随身体构造来。

小女孩怨气深，投胎过这么多次，也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知道性别这种事情根本不怪自己后，她就更怨恨了。

有段时间，她甚至就那么执拗的缠着那家人，消耗自身的阴气，改变他们家胎儿的性别，在明知道只要下次投胎就是男孩的情况下，非要将母体腹中的胎儿改变成女孩，自虐一样一次次投胎，直逼得那家人放弃自己生的念头，从外面买了一个健康男孩儿回来。

一开始，她是想过要附在那个买来的男孩身上报仇的，可这封建落后的小地方里，也是有那么几个能人异士的，她被驱赶下来以后，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回到自己的十几具身体附近，日复一日的蹉跎时光，期待有一天可以消耗光自己的怨气，早日去地府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