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黑色的变奏曲11（2/2）
“这里，压粉的力度要均匀，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织田律听得“认真”，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瞟过安室透专注的侧脸，落在他握着咖啡把柄的手指上，或者是他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小臂线条上。
“哦~”他拖长了调子应着，学着安室透的样子去压实咖啡粉，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和刻意，“这样？”
他的手腕似乎“不小心”地碰到了安室透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带来短暂而微妙的触电感。
安室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自然地收回手，语气平静地指导：“角度稍微倾斜一点。”
啧，定力真强。
织田律撇了撇嘴，狐狸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随即又被更浓的兴致取代。
“安室先生！”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之前脸红的那位年轻女士鼓起勇气走到吧台前，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带着好奇和显而易见的兴奋，“请问……这位先生，”
她指了指织田律，“真的是您的表弟吗？”
显然，织田律这过分出色的外表和与安室透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奇异氛围，早已引起了熟客们的注意。
织田律立刻看向安室透，眼神乖巧又带着点询问，仿佛在说‘表哥，人家问呢？’
安室透还没开口，织田律已经扬起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点神秘感的笑容，抢先一步回答：“嗯！暂时在表哥这里叨扰几天。”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支在吧台上，凑近那位女士，压低了点声音，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表哥他人超好的，不仅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还给我饭吃，收留我睡觉……”
他特意在“收留我睡觉”几个字上加了点微妙的停顿。
这番话加上他那副暧昧不清的表情，瞬间让那位年轻女士的脸更红了，眼睛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客人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
“咳！”
安室透重重地咳了一声，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他伸出手，动作看似随意地落在了织田律支在吧台的手腕上，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往后拉开一点。
“别胡说八道，打扰客人。”
他对那位女士露出职业性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他只是过来帮忙几天，很快会离开。”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啊，原来是这样……”女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织田律好几眼。
织田律被安室透拉开，手腕上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和力道。他故作委屈地扁了扁嘴，小声嘟囔：“我说的是事实嘛……”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周围人听到。
安室透没理他，专注于给客人制作饮品。
织田律也没闲着，很快在安室透的安排下开始做些简单的服务。
他端着托盘，穿梭在几张桌子之间，给客人送咖啡和甜点。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和银色的长发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再加上他时不时露出的、带着慵懒蛊惑力的微笑，以及恰到好处的、略显生疏却格外真诚的服务态度，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位小哥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呢！”一位中年阿姨笑眯眯地问。
“是安室先生家的‘亲戚’，来帮忙的！”另一位熟客立刻笑着抢答，语气里带着调侃。
“小哥长得好俊俏啊，跟安室先生站在一起真般配！”旁边桌的两位年轻女孩窃窃私语，声音刚好飘进织田律耳朵里。
织田律端着空盘子走回吧台，路过安室透身边时，故意撞了撞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喂，安室先生，听到没？她们说我们很般配哦？”
热气若有似无地拂过安室透的耳廓。
安室透正拉花的手稳得纹丝不动，奶泡在浓缩咖啡表面勾勒出完美的天鹅图案。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波澜不惊：“专心做事。把那边的空杯子收了。”
“是——表哥——”
织田律拉长了调子应着，转身去收拾杯子时，对着那几个偷偷看他的女客人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嘘”的手势，惹得对方捂着嘴偷笑。
下午三四点钟，是咖啡厅最忙碌的时段之一。
安室透在吧台后如同精准的机器，高效地处理着源源不断的订单。
织田律负责点单、送餐、收拾桌子，动作也从最初的生涩变得流畅起来。
他笑容可掬，应对得体，狐狸眼里流转着恰到好处的亲和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将“安室透漂亮又有点神秘的临时表弟”这个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一杯冰美式，一份提拉米苏，谢谢。”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商务人士的男人站在收银台前点单。
“好的，请稍等。”织田律熟练地在点单机上操作着，抬头露出标准的笑容。
男人看着他，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审视，忽然压低声音问：“你是……波本的人？”
声音很低，但足够站在旁边的安室透听到。
织田律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完美无瑕，但狐狸眼的瞳孔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波本？抱歉，先生，您是在说某种咖啡豆吗？我们今天没有这款豆子哦。”
他语气无辜又自然，仿佛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男人的目光在织田律无辜的脸上和旁边安室透平静无波的侧脸上扫视了一下，似乎在衡量什么。
几秒后，他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哦，没什么，可能我听错了名字。就这些，谢谢。”
“好的，请稍坐。”织田律笑容不变地指引。
男人拿着号码牌走向角落的座位。
安室透将做好的冰美式放在托盘上，推到织田律面前，声音平稳：“3号桌。”
“收到。”织田律端起托盘，步履轻松地走向3号桌，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他和安室透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安室透的眼神依旧是沉静的深潭，但织田律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潭水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如刀锋的寒光。
咖啡厅暖黄的灯光流淌，舒缓的音乐依旧。
但空气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悄然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