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其实是有病续5(2/2)
唯有祠堂最深处,供奉着密密麻麻白氏先祖牌位的巨大神龛前,燃烧着两排粗如儿臂的素白蜡烛,烛火摇曳,将那些黑漆描金的牌位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无数双在阴影中窥视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檀香气味。
此刻,祠堂里并非只有冰冷的牌位和烛火。
白老爷子——白崇山,穿着一身肃穆的深紫色唐装,端坐在神龛正前方一把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
他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稀疏,面容刻板如同刀削斧凿,一双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此刻正半眯着,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鸷。
他手里捻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珠子碰撞发出规律的、沉闷的轻响,在寂静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他下首两侧,或坐或站,分散着十几个人影。
有男有女,年纪各异,但眉眼间或多或少都带着白家特有的、或张扬或内敛的锐利与算计。
其中几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怨毒,正是之前在庄园外被绫清竹收拾、此刻脸上还残留着青肿痕迹的那几个旁系子弟。
为首的正是白温,他斜倚在一根石柱旁,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门口。
当白苏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逆着外面走廊投进来的些许光线时,祠堂内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佛珠捻动的嗒嗒轻响。
十几道目光,或审视、或嘲弄、或怨毒、或冷漠,如同实质般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裙,在昏暗烛光和深色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孤绝、刺眼。
白苏恍若未觉。
她步履从容,姿态挺拔如修竹,一步步走进祠堂深处,在距离白老爷子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她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声音清冽平稳,如同玉石相击:“祖父。”
“哼!”白崇山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捻动佛珠的手猛地一顿。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完全睁开,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毫不掩饰的审视,狠狠钉在白苏身上。
“你还知道回来?白家的脸面,在你眼里算什么?嗯?!”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如同闷雷在祠堂内滚动。
不等白苏回答,一旁的白温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声音因为激动和怨恨而拔高:“祖父!您看看!看看她手下那个疯狗管家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就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小子!那小子自己跑出去惹是生非,被我们撞见教训几句,她倒好,纵容恶仆行凶!这还有没有规矩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您,有没有白家了?!”
“就是!爷爷,您是没看见,那管家简直无法无天!”“还有那个鹿童,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祸害!白苏把他藏在庄园里,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她今天还敢提前离席,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其他几个挨了打的旁系子弟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添油加醋,一时间祠堂里充满了针对白苏的指控和声讨。
白崇山脸上的怒意更盛,他重重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死死盯着白苏,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你有什么话说?!”
祠堂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白苏身上,等着看她如何辩解,如何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