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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在暴雨里站稳脚跟,在枯木时相信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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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旦,许成军深刻的感受到了出行的不便利,于是产生了想法——买车。

但是买车无门。

不是钱的问题,一辆永久150左右,他还买得起。

主要是,在1979年的魔都,购买自行车主要依赖计划经济下的国营渠道。

需凭自行车票购买。

但是问题在于,自行车作为“三大件”之一,魔都自行车年产量约161万辆(凤凰、永久占主导),但需求远超供给,导致长期短缺。

自行车票又是由单位或街道按计划分配,通常需排队等待数月甚至数年。

一个数百人的单位每年仅能分到2-3张票,部分单位还得通过抽签或按工龄排序分配。

若想绕过排队,需通过“走后门”或交换其他票证获取,如缝纫机票、电视机票。

许成军没票。

所以对于许成军来说,或许旧货市场组装是最好的选择。

顶多挑点好一些的零件咯。

他笑着跟室友们寒暄几句,放下笔,拿起林一民的信,邮戳上“京城东四”四个字映入眼帘。

透着股熟悉的文学圈气息。

这年头“京城”东四等于文学圣地。

一是东四有许多历史名人故居,如东四八条的叶圣陶故居,东四头条1号曾是钱钟书、杨绛的住所。

二是文学机构和刊物云集,《人民文学》和《文艺报》这些顶级文学杂志都在这。

许成军纳闷,啥时候他还和京城东四有联系了

汪曾祺

拆开时,一张泛黄的稿纸掉出来,钢笔字力透纸背,开头两个字让他眼皮一跳:“成军兄”。

是北岛。

他找我干啥

“见字如面。前几日在《诗刊》翻到你那四首诗,《山坡上的狗尾巴草》里‘风经过时,它们就低下脑袋/不是屈服,是把阳光/别进毛茸茸的口袋’那句,我对着煤油灯看了半宿——不是写得有多巧,是你敢把情感写出来,不像现在文坛,要么喊着‘四个现代化’的口号,要么躲在故纸堆里装糊涂。后来寻来《收获》读《试衣镜》,才知你不止懂诗,更懂人心。春兰藏在床板下的碎布,烧不掉的红头绳,这才是活人该有的念想,难得。”

许成军靠着椅背,就着煤油灯的光往下读,纸页边缘有点卷边。

北岛的字里没绕半分圈子,直接把话砸在纸上:“我们几个凑了个《今天》,没刊号,没经费,油印机是从废品站淘的旧家伙,纸是印刷厂裁剩下的边角料,连油墨都得省着用。可就是想给诗歌留块干净地儿,不跟他们玩虚的。舒亭、茫克、江禾都在,舒亭读你《臆想》时红了眼,茫克拍着桌子说‘许成军敢写真的’,我思来想去,这‘编委’的位置,少了你不行。你诗里的‘光’不是喊出来的,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像咱《今天》想做的,不唱赞歌,不避疼处,就写活人心里的东西。”

信纸末尾,北岛留的地址写得格外仔细:“东四十三条胡同,进巷第三个门,门口有棵歪脖子槐树,好找。下月初五晚上聚,要是愿来,带两页你没发表的诗稿,咱就着咸菜喝二锅头聊;要是不愿来,也盼你给句回信——不是求你凑数,是觉得,好诗该在一块儿,别散在各地的杂志里。”

许成军把信折了又展,眼睛掠过“没刊号,没经费”几个字。

他知道《今天》,1978年底创刊的民间诗刊的标志性刊物,朦胧诗派的根据地。

北岛、舒亭这些名字,就是从这油印纸里炸响文坛的。

信里倒是没提顾成,但是顾成也是《今天》诗社的早期成员。

《今天》的核心发起者其实就三个,北岛、芒克、黄锐,相比较前两者,黄锐对诗歌只是个兴趣爱好者,他更多以刊物设计者的身份出现。

早期成员包括江禾、杨炼、顾成、舒亭、严礼等;另有史铁升、陈凯格等参与投稿或活动。

阵容可以说非常强大。

《今天》也是这个年代的破冰之作,一直在诗歌领域有相当强的影响力。

1979年是其活动最活跃、影响力迅速扩散的关键年份,甚至可以说《今天》就是改开初期最重要的民间文学团体。

但是许成军想也不想的准备回信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没刊号,没经费”。

毕竟,《今天》影响力在那放着,再地下也比现在一无所有的复旦文学社要有牌面。

而是,这帮人是一群纯纯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想的东西有时候是很难实现的。

就像顾成的“理想国”。

太危险了、太疯了。

虽然他们写出的东西确实瑰丽,一些诗歌和句子许成军这辈子也写不出来。

但是就像许成军和梁小斌聊朦胧诗时说的:朦胧诗的个人化始终停留在精英化的个人。

与许成军的文学理想相左。

此外,更别提《今天》在1979的zz风险了。

后天《今天》的复刊,还是北岛去了挪威重新搞起来了,成为一家海外华人杂志。

婉拒了哈

同一时间,bj东四十三条的一间小平房里,煤油灯比复旦宿舍的更暗些,烟味混着油墨味飘满屋子。

茫克把刚油印好的《今天》扔在木桌上,纸页还带着油墨的温度:“北岛,你疯了邀许成军当编委他才多大插队回来没两年,写的诗没几篇的,哪有咱《今天》的劲儿”

江禾坐在角落,手指敲着桌沿,语气比茫克缓些,却更较真:“茫克说得对。咱《今天》是朦胧诗的旗,许成军的诗算啥《向光而行》是好,可太‘正’了,少了点撕破口子的锐劲儿。你看他写‘狗尾巴草’,写‘谷仓’,都是土味的暖,哪像朦胧诗他代表不了我们。”

“代表不了”

北岛把许成军的信拍在桌上,声音提高半分。

“你们再读他《看吧》里‘捞光凝成的琥珀亮’,读《臆想》里‘用大地窖藏的暖息/回吻大地’——这不是锐劲儿这是藏在暖里的刀!比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更扎心!”

北岛很喜欢许成军的作品。

至于是不是朦胧诗,在他眼里是的。

他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个纸箱子,翻出几迭剪报:“公刘上个月在《文汇报》说啥‘许成军的诗,是朦胧诗外的新路子’。《诗刊》一次发他四首,全国多少知青抄他的诗他的资历是读者用钢笔抄出来的!”

杨炼抱着膝盖坐在炕沿,一直没说话,这时才轻声开口:“我倒觉得行。上次顾成回来说,他能聊艾略特,也聊《诗经》,稀罕的是,他没把西方的东西当噱头,也没丢老祖宗的根。咱《今天》总说要破局,许成军来,正好能补缺,也别总觉得只有尖锐才叫诗。”

“土味”

茫克梗着脖子,“咱要的是破茧,不是裹着白跳舞!他在复旦读研,跟朱冬润那些老教授混,回头会不会把咱的诗改得规规矩矩”

“你这是偏见!”

北岛抓起桌上的《诗刊》,翻到许成军的《日常切片》,“他写‘风停在枝头的瞬间/落叶忘了要去的远方/你数着窗格里的月光/月光在窗外碎成星子’,这是规矩这是把生活写活了!咱《今天》要是只认一种诗,跟那些老顽固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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