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宋代文人题跋文的文学意涵与生命意(2/2)
“我当时还在想,我哪的言论得罪了这位大教授。”
“你骗了他姑娘咯”
“许老师,也给我讲讲你的前二十年呗。”
“我啊,我也有个哥哥叫许建军,一个妹妹叫许晓梅你知道,76年底我在凤阳许家屯插队.”
窗外的南京路车水马龙,自行车的铃声、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谈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时代交响曲,而他们交握的手心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心动。
傍晚的黄浦江畔,晚风卷着水汽,吹乱了苏曼舒的头发。
许成军把自己带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裹住她,挡住了江风的凉。
两人坐在江边的石阶上,看着远处的轮渡缓缓驶过,汽笛声在暮色里散开,像在哼一首慢悠悠的歌。
“今天在书店,你还没说完,”
苏曼舒忽然开口,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得像江面上的水波,“你说文学要贴近人心,那你以后写小说,会一直写普通人的日子吗”
“会的,”
许成军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拂过她耳后的碎发,“就像你研究经济学,不会只看经济总值,还要看老百姓的钱包鼓不鼓。我写《试衣镜》,写春兰想穿布;写《红绸》,写黄思源想回家。这些都是普通人的小心思,可小心思里藏着大时代。以后我还想写更多,写个体户怎么开起第一家饭馆,写农民怎么种出第一亩经济作物,写像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怎么盼着未来。”
苏曼舒靠在他肩上,手指轻轻划着他外套的袖口,声音里带着点困倦的黏糊:“那我们很像呀,你写文学,我学经济,都想搞明白人怎么活得更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研究嘛啊。”
“你写人,我算账,一起看着中国变得更好好不好”
“好,”
许成军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们一起看着更多不要布票的布出现,一起看着私人饭馆开遍街头,一起看着中国有自己的汽车厂,一起看着我们的日子,像这黄浦江的浪一样,总会越来越有劲儿。”
江面上的轮渡亮着灯,,把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苏曼舒攥着他的手,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校园里听他弹吉他,他坐在桂树下,唱“北乡等你归”,眼里满是认真。
如今他的肩膀很暖,声音很稳,这份属于两人的默契。
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在期盼什么。
好似比任何承诺都让她安心。
“给我唱首歌吧”
“唱什么?”
“唱那首无锡景怎么样”
苏曼舒怔怔地看着许成军,却没说话。
许成军捡起了一个小石子,扔在江上打起了一个水漂。
“其实听到你唱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是文艺的是风流的还是容貌昳丽的”
“那最后是怎么样的呢”
苏曼舒手拄着脸,目光始终盯着许成军的眼睛。
“一开始是惊艳,是你站在阳光下的模样。”
“后来是欣喜,是你在跟我聊文学时的产生的‘知己’感。”
“现在呢”
“现在都模糊了,因为你就是我喜欢的模样啊。”
苏曼舒有些痴了。
“许老师,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就像黄浦江一样,永远永远的向前走。”
暮色渐浓,黄浦江的浪轻轻拍着堤岸,像在为这份慢慢升温的爱情,打着温柔的节拍。
许成军把本子还给苏曼舒,两人的脸越发地近,却都没躲开,只是相视而笑。
桂香还在风里飘,星子已经缀满了夜空,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像这1979年的秋天一样,慢慢展开,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带着彼此的默契,在时光里,悄悄发着光。
“我有一段情呀
唱畀拉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只无锡景呀
泉水碧清
茶叶泡香片呀
锡山末相对那惠泉山呀
山脚下两半边开个泥佛店呀
开个泥佛店哟”
——
第二天,许成军来到中文系资料室。
找了几本宋代文学的资料和当前的前沿论文。
其实也说不上多么前沿,1979年的宋代文学研究面临着极端困境:文献供给不足。
大型总集如《全宋文》《全宋诗》尚未编纂、善本与海外孤本难以获取、出土文献(如宋代简牍、碑刻)未被系统整理。
许成军通过对这几年的《北京大学学报》《复旦大学学报》社科版等期刊上的前沿资料的梳理和了解。
他也发现,1979年的宋代文学研究仍受传统考据与阶级分析的双重限制。
研究多集中于作家生平考证、作品主题的阶级解读,缺乏多元理论与跨学科工具。
甚至一些知名学者将苏轼词归为“地主阶级的闲愁”。
刚开学的时候,朱冬润问他选哪个朝代的文学作为研究方向。
他也没多做考虑就选择了宋代文学。
对比唐代文学。
唐诗研究在民国至建国前已形成深厚基础,如闻一多、朱自清的唐诗考证。
1979年,《唐诗三百首》的解读、李白杜甫的生平考证、盛唐气象的阐释已有较多成果,突破空间相对有限。
对比明清文学。
明清小说虽受大众关注,但1979年时,明清文学的研究仍聚焦于思想性,对文体细节,如明清传奇的音乐格律、小众领域如明代文人小品、清代骈文的关注不足。
但这些领域的文献整理,比如明清别集的校勘在1979年尚未完善,研究难度更高。
而其他朝代的文学内容许成军前世就属于一点不了解的领域。
更何况身边还有唐代文学研究大家陈商君。
宋代文学就是最好的选择。
上周末,朱冬润主动过问了他宋代文学文献研究的进度,许成军如实回答,但也收到新的“作业”。
写一篇宋代文学研究的论文。
更别说背后还有章培横这个“催命鬼”。
“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成军。”
“这么急”
“别的我不管,但是我知道,你的能力应该在两周内给我初稿。”
“研究方向呢”
“你自己定,我又不研究宋代文学!”
好嘛,还真开明是吧
他斟酌了四五天,查阅了不少资料,尤其是《东坡志林》《山谷题跋》《全宋文》等复旦珍藏的孤本。
选择了一个在这个年代研究宋代文学史最容易让学界惊艳的题目——
《宋代文人题跋文的文学意涵与生命意识研究——以苏轼、黄庭坚题跋为中心》
它既小而具体,符合研一水平。
又新而深刻,能打破固有认知,精准击中当前的学术空白。
1979年的宋代文学研究,对“题跋”的认知几乎停留在学术附录层面。
要么把它当考证史料,比如用苏轼题跋补正史事,要么认为它是碎片化的随笔,无独立文学价值,从未有人将其作为独立文学文体来研究。
许成军起笔。
开篇破题:“题跋非‘附’,而是宋代文人最自由的‘心灵载体’——它篇幅短小却意涵丰沛,既无古文‘载道’的束缚,也无词‘言情’的范式,是宋代文人‘真我’的直接呈现,具备独立的文学审美价值”。
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