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天竺淫僧（1/2）

高声远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白绢，朱玉簟接过一看，果然自己的形貌跃然其上，且十分传神。她瞧了一阵，道：“这是何人所画？”

高声远叹息一声，“我听说，有一位百杀门的使者到了天竺，对天竺国大国师摩炎说，安宁公主貌若天仙。国师不信，那人便请来画匠，依照自己的描述，将公主的形貌描绘在白绢上，献给国师”。

“百杀门的使者？是什么人，意欲何为？”朱玉簟愤然道。她想起了仙客来山庄里的海棠花，有几分明白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也是天竺人士，对吗？”

高声远没有回答，只道：“天竺国的大国师现在就在大明皇宫中，和皇上在一块儿。”

朱玉簟一颦黛眉，“大国师在皇宫中做什么？”

高声远道：“大国师进宫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他接近皇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想提醒公主小心防范。”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朱玉簟微微颔首，她此刻心思极为复杂，暗自揣测着高声远的身份和他所言的虚实，却得不出确切的结论。高声远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故作轻松地一笑，“高大哥，客人还等着你，我该告辞了”。

直到朱玉簟慢慢走远，高声远才急步追上，突然深情地唤了一声“玉簟”。

朱玉簟娇躯一颤，回眸正对上了高声远灼热的目光。高声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眼底的火焰瞬间冷却了下来，他换上了平静的语气道：“不论我是何种身份，都请你相信，我始终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朱玉簟辞别了高声远后，径直去了西华门外的豹房，她远远瞧见地上跪着两人，心中纳闷。走近时，正碰上张充从里头走了出来。

“奴才参加公主”，张充一见朱玉簟，赶忙下跪行礼。

“张公公，我听说父皇已经十多日未离开过豹房，也不曾上过早朝了，可有此事？”朱玉簟问道。

“这……确有此事”，张充无奈道。

“你为什么不劝劝皇上呢？”，张充是朱厚照的贴身太监，说的话也是有些分量的，朱玉簟难免要责备他了。

“公主，奴才劝过了，可是皇上根本听不进去”，张充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跪在豹房前的两个人，压低了嗓音，“最近豹房里来了位天竺国的大国师，给皇上进贡了许多奇珍异宝和一种叫大还丹的奇药，据说有永葆青春活力的功效。皇上服下之后……舍不得离开销魂窟……”，张充吞吞吐吐，不敢再往下说了。

朱玉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娥眉微颦，目光一扫，这才发现地上跪着的竟然是毛纪和蒋冕，两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屡次苦谏，皇上却根本听不进去，这回连见他们一面都不肯了。

“两位大人请起吧，这样跪下去，皇上也不会见你们的”，朱玉簟叹息道。

见到公主来了，毛纪和蒋冕交换了一个眼色，缓缓欠身而起。跪了许久，蒋冕已经体力不支了，脚步踉跄，朱玉簟赶紧上前搀扶。

“公主，使不得，折煞老臣了”，蒋冕慌忙道。

“两位大人还是回去吧，父皇那边，我去劝劝”，朱玉簟道。

“也好，公主毕竟是皇上的至亲骨肉，你的话，或许皇上能听得进去”，蒋冕苦笑着摇摇头，拉着毛纪去了。朱玉簟望着两位老臣的背影，万般滋味，皆上心头，回头便径直朝豹房大门走去。

“公主，不能进去呀”，张充慌了，急忙冲上前阻拦，“皇上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连我也不能进吗？”朱玉簟怒道。

“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违抗。再说公主乃金枝玉叶，那豹房实在不是公主该去的地方呀”，张充急了。

“我今天偏要进去，谁敢阻拦”，朱玉簟红袖轻扬，头也不回地疾步进了大门，任凭张充在身后高声呼唤。

朱玉簟对父皇在豹房中的种种荒诞行径早有耳闻，如不是形势所迫，就算朱厚照请她，她也断不愿踏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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