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生死相许(1/2)
薛寒秋将头探出洞口张望,一阵凛冽的山风袭来,让他差点透不过气来。俯视周遭,四面都是耸立的山峰。罗曜耳目众多,要通过西侧山峰的绳索逃离是不可能的,只有顺着东侧的峭壁攀援而下才最不容易被发现。险峰壁立千仞,临之目眩,平整如削,薛寒秋一人尚无法轻易攀援,何况还要带着武功尽失的玉簟。
回到铁牢后,薛寒秋冥思苦想,此时玉簟悠悠转醒,唤着他的名字,“寒秋,不要离开我”。
“玉簟”,薛寒秋扶起玉簟,握住了她的手,“我在这儿,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一刻也不会离开的”。这时他的手碰触到了玉簟藏在腰间的飞刀,突然间有了主意,“玉簟,我想到带你离开这里的方法了”,他满脸的喜悦,虽然深知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两人将瞬间葬身崖底。
不管多么危险,薛寒秋决心已定,他解开了系在玉簟腰间的白绫带子,突然双手一收白绫,将玉簟带了起来背在背上,再将白绫打了死结结在前胸。又解下自己的腰带,一端缠绕在指尖,另一端捆在那把明晃晃的飞刀上,猛然一提真气跃出铁牢,身子斜向石壁飞起。他找准位置,手中的腰带连着飞刀猛地插进岩缝里,右脚踩在飞刀上,借此调整内息,然后连翻数个跟斗,瞬间人已出了洞口。
但要向下攀援,就绝非易事了。悬崖峭壁,险象环生,见者不寒而栗,何况是在视野极差的夜里。
朱玉簟明白了薛寒秋是在做一场生死赌注,“不,寒秋,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能拖累你!”她微弱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湮没,幽森森的峡谷,只听得“呜呜呜”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当真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朱玉簟情急之下,竟动手去解薛寒秋胸前的绫结。薛寒秋被这一动作吓了一跳,他死死拽着玉簟的手,狂呼道:“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亘古誓言在绝壁间回响,许下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诺言。朱玉簟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凄冷寂寥,广袤黑荒,耳边是山风狂啸,身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薛寒秋用飞刀一刀刀地在陡峭的石壁上凿出逃生的阶梯,每向下攀行一步,都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背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有刻骨铭心的温暖与感动:寒秋,你知道此刻,我有多么爱你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摸鱼儿-雁邱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着,整整三个时辰,当薛寒秋终于踏在坚实的岩石上时,他已经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走几步,随即扑倒在岩石上,重重地喘着粗气。他已全然感觉不到撞击的疼痛,那种重生的喜悦将一切的恐惧、担忧、艰辛、痛苦都冲蚀殆尽了,只剩心底最动人的华彩乐章,在天地间奏响。
“玉簟,你还好吧?”薛寒秋低声问。
“我很好”,朱玉簟声音是如此轻柔,然而话中语意传达了经过火劫水潦之后的炽烈与坚定。
薛寒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胸前的绫结解开,他搀扶着玉簟,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向远处走去。夜风迎面而来,空气里飘**着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踏过一片乱石,脚下的道路渐渐平整起来,耳边传来了浪花翻腾的声音。五毒销魂散的药性已经开始在朱玉簟体内发作,刚才一直伏在薛寒秋背上,且有冷冽的山风劲吹,感觉不出异样。这会儿忽感浑身燥热,香汗升腾,又被薛寒秋拥在怀里,心中一阵意乱情迷,已是不能自己。她奋力挣脱了薛寒秋的怀抱,紧咬牙关,依靠强大的修为内功抗拒焚烧的欲念,勉强维持着神智的清醒。冰与火两股巨大的冲力在她的体内碰撞,她身子向前一倾,重重地扑倒在地。
“玉簟”,薛寒秋急忙弯腰伸手欲将她扶起。
“别碰我!”朱玉簟高喝一声,挥手将他推开,力道之大,让薛寒秋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薛寒秋不明白玉簟为何这般对他,他怔怔地望着正挣扎起身的玉簟,借着月光,见她双颊红艳似火,猛然想起她为那淬了五毒销魂散的银针所伤,已到了药性发作的时候。他茫然失措地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见远处火光冲天,微风裹挟着杂乱喧嚣的人声而来。薛寒秋正纳闷,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随即一阵咯咯娇笑传来。
“灵蛇夫人!”薛寒秋惊呼一声,赶忙挡在了玉簟身前。虽说看不清容貌,但灵蛇夫人那浪**的笑声还是让人很轻易地分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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