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月下心声（2/2）

葛妙芙道：“他中的奇毒已经完全侵入‘百合’‘通天’和‘承灵’三处脑神经要枢，我观察了好些日子，最后决定用针灸法将他脑内的毒一点点逼出来，逼毒的过程中会出现咳、吐、流泪、头晕、头痛这些症状，他这些日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你们来之前我刚为他将最后的一点余毒逼出来，他因头痛太厉害昏了过去，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薛寒秋大感不忍地皱了皱眉，“有劳葛姑娘了。”

葛妙芙露出了疲惫的笑意，“亏得这毒我还能解，否则该如何向你们交代呢”。

薛寒秋忙道：“葛姑娘言重了，你已经尽力，就算无法为大师兄解毒，在下也感激不尽。”

葛妙芙兮然一笑，忍不住又掠了高声远一眼。

高声远倒是很坦然地望着葛妙芙道：“能解此奇毒，葛姑娘的医术的确高明，难怪有‘女华佗’的美誉。”见葛妙芙含羞不语，高声远又对薛寒秋道：“既然你的大师兄已经没事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咱们也该去拜见慕容庄主了。”

众人连连称是，于是随慕容皓去见他的父亲慕容秋山。葛妙芙仍留了下来，对着高声远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行人在慕容山庄内与慕容秋山共进晚膳，席间推杯换盏，聊得甚为欢畅。晚膳后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慕容皓已吩咐下人安排好的住处休息。

沈弄碧有意走在最后头，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果然，慕容皓鼓起勇气唤住她，“沈姑娘，在下……在下有话想对姑娘说……”，他因紧张而涨红了脸。

沈弄碧觉得他那样子实在有趣，忍不住掩嘴轻笑。

慕容皓努力平复了心绪，又道：“今晚月色正好，庄内的思瑶亭是赏月的好去处，不知沈姑娘是否有此雅兴。”

沈弄碧低低的“嗯”了一声，“公子头前带路吧”。

慕容皓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就向思瑶亭行去，走了几步猛然想起沈弄碧不知跟上来了没有，急急回头，见沈弄碧正在身后不远处痴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慕容皓急忙回到沈弄碧跟前，面有愧色，“在下走得太匆忙，对姑娘疏忽了”。

沈弄碧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对着天上的残月自言自语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姑娘有什么伤心事吗？”慕容皓心中惶惑。

沈弄碧回过头来，月光下可见她的眼中泪光盈动，她悲声道：“我想起了惨遭歹人杀害的爹娘，他们或许正在天上看着我呢。”

慕容皓心中恻然，“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座思瑶亭，就是以我娘的名字命名的。每当月圆之夜，我爹和我都要到亭中对月伤怀，思念我娘”。

沈弄碧偷拭腮边泪，眼神悲苦却不再清冷，“对不起，勾起公子的伤心事了”。

慕容皓道：“千万别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悲伤，我感同身受，也愿意与你一同分担。”

沈弄碧顿觉暖意涌上心头，问道：“公子刚才说，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我……”爱慕之语到了嘴边，慕容皓却又胆怯了，改口道：“当日在君山岛上承蒙姑娘赐予疗治内伤的丹药，伤好之后一直没有机会道谢。”

沈弄碧眼里闪过失望之色，但掩饰了起来，淡淡说道：“当日是我受罗曜那恶人控制，误伤了大家。正好意识清醒的一刹那见到了公子，理应弥补我的过失。”

慕容皓直恨自己如此怯懦，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踌躇半晌，却又问道：“‘潇湘妃子’的雅号可是罗曜取的？”

沈弄碧嗤的一笑，“公子真是有趣，还对那‘潇湘妃子’的名号念念不忘。”她忽又正色道：“我小时候多愁善感，最是爱哭。有一回玉簟姐姐拿我开玩笑，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舜妃娥皇、女英哭夫而自投湘水的传说。泣血染竹情深似海，这个传说让我十分感动，我一直记在心上。我想，如果将来我的心爱之人遭到不测，我也会像娥皇、女英一样恸哭殉情的。”沈弄碧意识到自己的心里话太过直露了，忙话锋一转，“我为罗曜所擒后，稀里糊涂中听到他们说起岳阳君山，便想到了潇湘妃子的传说，当时好像是说了一句‘君山是潇湘妃子泪染斑竹的地方’，大概是被罗曜听了去，觉得这名号正好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