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回 玉石俱焚（2/2）

霍钦冷笑一声，道：“少在我面前演戏，快叫如烟出来！”

阿娇道：“你们不就是要寻宝藏吗，宝藏的入口，我知道，如何避开出口处的机关，我也知道！”

霍钦双目放光，道：“此话当真？”

阿娇道：“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随我进入玄宫。”

霍钦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阿娇道：“你不会跟我玩什么花样吧。”

阿娇格格笑道：“我们这日月宫内，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霍钦一想也是，沙鲁汗已经带着他的人马走了，青云帮的人手再多，也抵不过蒙古的赫赫铁蹄。当即道：“好，我就带几名勇将，随你进去。”

那头阿娇前脚刚走，罗曜便对朱玉簟道：“朱姑娘先到里头躲一躲，待我擒住贼头，咱们再一同突围而出。”

朱玉簟和朱厚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朱玉簟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了。”

罗曜回以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朱玉簟娇躯疾转而去，朱厚炜紧紧随行。二人一路走进日月殿，进入了隧道。

二人进入摆放牌位的石室，找到了隐藏在那幅画像背后的机关，朱厚炜提着几桶炸药进了地下的石室，摆放好，又回到地面上来。二人依旧对着画像行跪拜大礼，当眼前再度出现湍急的河流，又有一艘木船从天而降后，朱厚炜将那些桶装炸药接二连三的往木船上搬运。

四周是那样肃静，朱玉簟眼见最后一桶炸药也被朱厚炜搬上了木船，只觉得阴风骤起，吹来一片悲怆气氛，将她笼罩。

朱厚炜回蓦一笑，他是那样从容不迫，面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朱玉簟忽然想起，他今天的这一身打扮，正是她第一次在京城文房四宝店内见到他时的模样。一身蓝袍，腰旋玉佩，身材挺拔，面孔英俊，举手投足皆是优雅而飘逸。凝视她的那双晶亮的眼睛依旧灼灼逼人，只是增添了几分忧郁和苍凉。

朱厚炜展颜而笑，在眨眼的一瞬间，泪水却淌了下来。他凝视着玉簟，一刻也舍不得闭眼，他要看着她，要一生一世将她烙进心中，“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成为你的叔叔了。我不要生在帝王家，也不要当小王爷。我只求老天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薛寒秋公平竞争！”

朱玉簟已经哭得柔肠寸断，锥心刺骨的疼痛和无法释怀的悲伤，都在这一刻，爆发。

“让我们笑着告别吧”，朱厚炜哑声道，“我有一个不太合理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朱玉簟止住眼泪，问道：“什么要求？”

朱厚炜含泪而笑，笑得苦涩，“如果将来你的孩子出生了，名字中能带一个‘炜’字吗？”

朱玉簟神情凄楚而又落寞，“我的孩子，还有出生的机会吗？”

朱厚炜的眼里闪耀着希望的光芒，“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朱玉簟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我当然答应”。

朱厚炜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虽然他知道，玉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想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花，他更想将她拥入怀中，但到头来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朱玉簟主动伸手轻握住他的，他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只觉得那冰凉透过她的指尖传到手臂，在全身蔓延开来，她打了一个冷颤。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应该是罗曜他们和那些蒙古人打起来了。交握的手倏然分开，这一执手，已超越了男女之情，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

朱厚炜泛舟而去，他最后对玉簟说的话是，“记住，将所有的炸药点燃后，用最快的速度向如烟的卧室方向跑去”。

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朱玉簟心底反复悲吟着一首诗，《奈河桥春泛》云：

泪滴烟波别恨长，也催双桨出横塘，桃花莫逐春流去，怕到人间魅阮郎。

这一瞬间，她忽觉心被剑穿一般，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咬牙，转身进了石室。她走得很慢，好像每一举步，都要用尽她全身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