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大墓碑(1/2)
呜的一声狼嚎,在这山头后面响起来。
一头三人高的庞然大物挺着尖尖的鼻子往天空中抬起,血盆大口将这让灵魂都在发抖的狼嚎声发出来。为了吼出这一声狼嚎,魔物绷紧了那黑乎乎的身躯,森森利爪牢牢抓在焦黑色的干土之中,一身如炭的毛发被自己的吼声震得微微抖动。
蓦地,一道金光乍现,从天而降,轰隆一声贯穿它那张巨大的嘴巴。这条庞大的身躯在山头撞出一条黑色的烟尘,咚咚咚,四只爪子在黑色的地面上抓出数道深深的痕迹,数道痕迹飞溅出一片刺眼的火花。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乌黑的身躯与这焦黑的山头融为一体,双眼倏然通红,若非有这双血红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在哪。
这双异族的红眼怒瞪着天空,一条人影闪电般落在山头,手中长剑泛着森森寒光,身姿潇洒凌人,立于它百丈开外。
魔物狂怒地抓着身下黑色的地面,发出一声狂吼。
那人却纹丝不动,冷冰冰看着它。
魔物猛然扑了过去,庞大的身躯刚刚离开黑色的地面,突然泼的一声炸开,将黑漆漆的毛发之下的那片血红墨水一般泼出来,刹那被斩成十余块碎片。它吃惊地瞪着那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对面那条潇洒人影,充满了愤恨和狂怒。
出手的不是对面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它身后的另一条丰盈婀娜的人影,年岁非但没有将她的容姿夺走,反而让她比小姑娘小少女更具有让人无法抵抗的魅惑力,那是成熟的母性才有的魅力。
这张既有少女的娇媚,又有妇人的成熟的脸完美无瑕,挂着隐忍很久的冷笑,淡淡的冷笑,看着这头魔物被一剑斩成十余块碎片。十余块碎片呯呯散落在地上,飞溅出一片片血花,那颗硕大的脑袋无力地喘息。
愤恨的声音低沉,宛若很低的鼓声,虽然不高,却将人震得皮肤都在颤抖:“灭了人族,灭了人族,卑微的种族,竟敢如此洋洋自得。”
美妇人抖一个剑花,美目望向远方,又有一条人影无声落在山头,也冷冰冰看过去。
三人身后,那片群山的尽头,又是一道金光闪现。
但他们看的不是那片金光所在的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剑儿,这里有我们。”何弦志也一抖长剑,与沈忆琴纹丝不动,冷笑着看往金光相反的方向,“刚才那一声叫来了不少,我何弦志忍了十六年,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抢这一波杀戮,这是我与忆琴的。”
何离剑禁不住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为了让自己继续活着,这对天下最伟大的父母逼迫自己屈从于魔族,足足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不但自己过得宛若身处地狱,父母何尝不也是一样?
看一眼由梦中变成现实的父母,转身而去,直追相反方向的那道金光所发之处:“是,爹,娘。”
沈忆琴没有回头看他,听着他的声音,禁不住闭上眼睛,宛若想要聚精会神让他的声音进入自己心里一样,只要是他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够,面露幸福的欣然之色。
直到他纵身离去,与另外两条速度稍慢的人影汇合,一同朝金光所发之处而去,这才睁开美目,淡淡笑着:“十六年了,每一天每一夜的痛苦,足足十六年。”
美目中映出那无边无际的黑色群山,群山上是碧蓝如洗的高空,一轮烈日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这焦黑的空间照出一点色彩。再强的光芒也无法将黑色照成白色,而这千年里这个空间每一天都是如此。
黑色与蓝色的交界之处,几个零零散散的黑点慢慢出现,来得比闪电很快,还没到跟前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就已经闪着光芒,这大概是这个黑色与蓝色的世界中唯一的颜色。
沈忆琴冷下脸,银牙恨恨咬起来,美目怒瞪着那几个小黑点:“我也忍了你们十六年了。”
十六年,每过一天就多一分痛苦,多一分担忧,因为担忧而痛苦。今天过了,他究竟有没有活下来?活得怎么样?明天他又会是怎么样?他会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人?有什么苦恼?
不知道,一无所知。
十六年的每一天每一夜,多么想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可以。不用别人告诉她,只要见到他她就能知道他是她的孩子。
而每度过一天,自己又为魔族伤害了人族一分愧疚,感到罪恶。挂念,担心,焦虑,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样不缺。
何弦志咬牙,一片杀气无声炸开,身影一花,带着刺眼的金光扑了过去:“碎尸万段。”
那条丰盈婀娜的身影几乎与此同时也掠过去,娇声怒道:“千刀万剐。”
轰隆,两片金光融合为一片,直冲云霄,将那轮烈日遮挡住,让焦黑大地上的那块碧蓝天空也变成黑色,形同末日来临。
这片一瞬间降临的黑暗让何离剑露出自豪的微笑,这就是天下双杰的实力。他不去想如果自己的人生没有被改变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地位和实力,那个不用去想和怀疑,绝对不下于六大门派的大公子和大小姐们。
他只是骄傲,为自己的父母骄傲,为自己的父母向这个世界骄傲。这就是他的父母,他是他们的孩子,不是没人要的小奴隶,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而他,也没让父母失望,这个世界纵然怎么刻意刁难为难他,他一个人也能翻身过来将这个世界骑在身下,并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亲手夺回来,就他一个人。
这一丝微笑充满了冷傲,无声地笑着。
天地一亮,随着身后那片金光消失恢复明亮。
双眼还没从明暗交换当中恢复过来,迎头一条三人高的庞然大物扑过来。不用去看,身为武者肉眼在打斗中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体息本就一直张开着。
魔泣剑还没有从腰间拔出来,身后一阵狂风呼呼大作,将空气压得让人险些窒息。被这强大的力道压得呈现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的空气中,一片黑压压的黑影从他身边伸过去,宛若一块巨大的墓碑将那头魔物拍落,一块黑色的运势一般在山间砸出一个大坑,狼嚎声狂怒地炸开:“杀了你们这些卑微的种族。”
武轶霄咧开嘴嘿嘿狞笑,抡动那把一尺宽八尺长的大剑,落在深坑中的同时大剑也将那颗硕大的脑袋拍成一团肉酱:“不用你们出手,给老子老老实实呆着,老子憋得太久了。”
何离剑也松开手,从腰间的无柄长剑上挪开,撑住气冷下心。
甄逸世目光掠过黑色的群山,焦虑不安:“血骨门的人在哪?”
黑色的山间,几条黑乎乎的影子飞掠出来,血红的眼睛在黑色大地上留下几道轨迹。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藏在山间的它们,等发现的时候它们的利爪已经刺穿了你们脆弱的肉身。
何离剑的体息无声在群山之间找寻摸索,根本不去理会那几头呼啸而来的魔物。与甄逸世一样,现在找到血骨门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击毙追杀他们的魔物就交给这个一直不得发泄的九尺巨人。
并没有发现除了他们几个人与这几头魔物之外的人,何离剑担心起来:“没有找到,已经跑远了。”
话刚落音,森森利爪划破空气,在腥臭难闻的气味中闪过来。四面八方,一共五头,将三人全都包围在其中。
何离剑脸色一动,大惊失色,以玄羽死境的修为来说独自应付一头魔物完全不成问题,若是两头一块上就有点吃力了。本以为武轶霄已经出手,当先击毙其中一两头,岂料他却竟然还没有出手。
手一抖,下意识抓住刚刚松开的无柄长剑。
武轶霄蓦然怒喝一声,浑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爆响,肌肉一块块高高鼓起,怒道:“谁敢出手,全是我的。”
甄逸世也吃惊,难道他要一个人同时对付五头魔物吗?他曾经将褚黥翟打得没有一次能赢,但那是褚黥翟还没有魔咒的时候,那时候他再怎么强大顶多也只能与拥有魔咒后的褚黥翟匹敌罢了。
何离剑最清楚,惊得看住那五头魔物,手犹豫着没有放开无柄长剑。他不相信武轶霄竟然强大到能对付五头魔物,力量流派确实可怕,足以与拥有魔咒的褚黥翟抗衡的可怕。可是那也不过与自己相当的水平,自己的水平还有谁比自己清楚?
换成是自己,一次最多只能同时对付两头,除非又一次失控,让魔武之力控制住自己,兴许可以办得到同时对付五头。
他不相信,惊讶地看着九尺巨人与他那把大墓碑。这个人疯了,但凡武痴脑子都有点疯狂,会为了挑战而随时失去自己的命。
如果武轶霄发现无法同时对付无头魔物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就晚了,所以还是紧紧抓着无柄长剑,沉声道:“甄掌门,不要离开我身边半步。”
武轶霄狞笑着,双手将大墓碑握得咯咯作响,原本九尺高的身躯瞬间膨胀起来,那双眼睛露出无比兴奋和战意,映出那五道黑乎乎的庞大影子。
何离剑看准了时机,身影一花,带着甄逸世倏然从那五条影子中钻出去,挥手一抖,魔泣剑离开腰间,牢牢抓在手里。只要他发现情况不对头,立即出手。
轰隆一声,五头魔物同时将那条九尺高的庞大身影扑中,一团黑乎乎的魔气咆哮着冲天而起,狂舞着向四面八方吹开。
“糟了。”何离剑大吃一惊,那个九尺巨人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一片刺眼的寒光骤然闪现,五头魔物同时抓出千万道寒光,刺眼的寒光在黑色的魔气中尤为显眼。
“慢着。”甄逸世拉住何离剑,震惊地看着那团被魔气包在里面的寒光,看得触目惊心,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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