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星岚下册，柳家之殇（2/2）
“你想告诉她真相吗”
梁笙说：“也许她撑着这一口气，就是在等我”
“告诉她也好”
“你认为我会那么好心吗”
“我一向认为梁弟是个好心人”
“那件事说了，她只会带着更大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应该说我很残忍”
朱丹心听了这话，抓住了梁笙的手，说：“你的手心还很热，我感觉的到”
梁笙捏了捏朱丹心的手，说：“你的手很柔软，我也感觉到了”
“…你真是”
“呵呵，我去了，你在客栈等我吧”
柳河音她们住的地方，在镇子最边缘的一处低矮草房里，房子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其他的两张床不过是简陋的破门板搭建而成。
屋内摆设也只有一副简陋的桌椅，摞在一起的两个木箱，屋内光线很暗，柳素梅就躺在**，身上盖着一床破被，头发已经全白了，全身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
玉溪进屋，将屋里最好的四方凳擦干净让给梁笙坐，梁笙在柳素梅的床前默默无语。
“母亲，你看谁来了”
柳素梅睁开眼睛，混浊的双眼一瞬间有了几分清明，他她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柳素梅虽然落魄凄惨到这种地步，但看得出来她对梁笙依旧有着怨恨。
“玉溪哥哥，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柳家主说”
玉溪出去之后，梁笙抬眼看向房顶破口处射进来的阳光，说：“船沉深海，涯渊幽寂，身魂归处，一线光明”
随后梁笙看着柳素梅说到：“我知道你的怨恨，你的不甘心，但你的不甘和怨恨，原本就没有意义呀”
柳河音不解：“什么没意义”
“近日以来，我与家人前去封地，不想半路居然有幸享受到了被劫杀的待遇，梁朱两家死伤惨重，朱丹心也好，我也好，都险险丧命，你说我家不过是个刚刚授封不久的小小县主，有什么值得被劫杀的价值”
梁笙一想到被劫杀之事，心中的怨气比谁都要大，口气不免狠厉了些，让柳河音心惊。
“其实后来我明白了缘由”
“什么缘由”
“我手里现在有一本书，一本记载了很多奇闻异事的书，里面记载了很多有趣的事，民间的也就罢了，而大部分都是跟皇室有那么一点关系的，其中有许多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之事，如果不是这本书得到手时太过特殊，我都要怀疑这不是谁的恶作剧了”
“里面恰巧记载了一件事，跟你们柳家脱不了关系”
《星岚集》下册中记载一事，当年祖帝建国，在局势稳定之后，分封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封地，在那些封地里，那些受封的人简直就是土皇帝，不仅作威作福，对女帝的命令也执行的十分拖沓，过了十几年后，女帝突然觉悟，分封制度会让她的权利严重削弱。
甚至会让地方做大，威胁她的统治，但事情过了那么久，不可能收回封地，那么做只会激化矛盾，让那些人对她更加不满，女帝为此十分发愁，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随着女帝年岁渐大，这种不安定的心就越来越深。
女帝时常想如果自己驾崩之后，那些势力大的封王会不会欺负自己的后代，进而产生取而代之的心思，为了自己的基业能够千秋万代，这种危机一定要在爆发之前排除。
当时在女帝身边的李家人，为了更好的讨好女帝和攥住更多更大的权利，秘密的向女帝献了一策。
“书中记载，李家献策，让女帝找个由头册封一位县主，因为县主爵位低，又形成不了什么势力，占不了多大地方，也不会有人特别的反对，但被册封之人一定要无才无德，要无赖无耻，于是某柳姓之人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柳家先祖被封为县主之后，果然作威作福无恶不作，就算有人告状，也被李家人压下，女帝更是不闻不问假装不知，之后柳家封地内百姓怨声载道，却无济于事，只能忍着。
“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书中记载，柳县主后人的身边总有一两个狗腿子，不住的摇着尾巴引导主人寻欢作乐，以恶为美，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是谁故意这样做，而后来发生的事，这说明了她们这样做的目的”
柳河音有些失神的说到：“后来柳家封地百姓暴乱，声势浩大，最后被镇压，随后女帝震怒，借机在各个封地内设总理衙门，派兵入驻，以监督封地之主是否禍乱治下百姓，实际上是制衡封地之主”。
梁笙略带讽刺的说：“从此女帝一派与封地之主进行了拉锯式的争权夺利时代，稳定了女帝的统治，也让唐国各个地方军阀无暇他顾，柳家啊柳家，真是伟大，因为柳家，让整个唐国安全稳定的度过了这么多年，唐国的百姓真应该感激柳家的牺牲，女帝也真是的，柳家做出了这样的贡献，也不让百姓为柳家县主立个长生牌位，供奉一下，还真是绝情啊”
“咳咳…不可能…你骗我…咳咳…”柳素梅不断咳嗽着挣扎要起身，柳河音赶紧去扶她坐起，柳素梅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相，悲愤的嘴唇哆嗦，咳嗽不止。
梁笙满不在乎的说：”我还没有闲到那么好心，来告诉曾经想害我一家的人家里，告诉她真相的地步，我来，一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人气，逼着自己不要那么绝情，二是看在玉溪曾经帮我我的份上，单纯想让他过的好，三是柳河音有才，而我惜才，不想让她就此被埋没，至于我先前所说之话，以柳家主的智慧，不妨仔细想想，说句不好听的，以如今柳家的状况，还有让我欺骗的价值吗？”
梁笙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屋内柳素梅“哇”
的一声吐了一大口瘀血，面色反而有些红润，柳河音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相，心内更加悲伤。
柳素梅此时也不咳嗽了，声音清晰，她抓住柳河音的手，交代了遗言：“我知你与玉溪情投意合，但碍于我这个老不死的母亲，才不敢表白，玉溪是个好孩子，他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太过自卑，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让我柳家开枝散叶”随后叹了口气说到：“至于你的姐姐…唉，知道她平安即可”。
柳素梅随即看了一眼房顶上的破洞，那阳光直下，灿烂炙热，耳边还保留着梁笙所说的那句话：“身魂归出，一线光明”。
柳素梅最后对着柳河音坚定的说：“跟随他，无论他做任何事情，跟随他，这是柳家最后的机会，答应我，有生之年一定要为柳家正名，我柳家先祖再不堪，后世子孙依旧是国为民的忠真不二”。
柳素梅最后口中呓语：枉费…枉费…啊”
“母亲…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