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寒（2/2）

唐山沉默了许久。

“太子明明是个好孩子，陛下为何……”

唐金鸣沉声道：“因为陛下老了。”

因为老了，所以不再像过去那般，可以态度强硬的打压着暗藏贼心的附属国。因为老了，所以更加向往安稳和喜乐，哪怕多付出一些东西，也希望能维护表面上的安宁和平静。更因为老了，眼看着优秀的继承人获得越来越多臣子的喜爱，哪怕是对方始终满眼温驯，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里愈发胆怯，也愈发喜欢冲动好懂的小儿子。

这就是唐山最不想接受的事。

英明神武，五十岁尚敢御驾亲征，北击匈奴，做三军主将的帝王。宽厚仁慈，在朝堂之上，被臣子怼着脸呛声也能乐呵呵应下的君主。慈祥亲切，最讨孩子们喜爱的君父。培养出仁厚出色的太子，平衡多家氏族间的势力范围，减税免徭以护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君王。

却在岁月的流逝下，彻底的面目全非了。

“鸣儿玉儿，你们答应爹一件事吧。”许久，唐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您说，我们尽量。”唐金鸣谨慎地回道。唐金玉也跟着点点头。

这两个孩子，跟自己亲爹玩保留。

唐山心里一笑。不过这样也好，谁也不会成为他们心中的权威，他们会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

“爹这一辈子呢……食君禄，蒙君恩，很多事都不能说，更不能做。”

唐山斟酌着用词，面对一双儿女相似的眼神，轻声道：“不过你们还年轻，跟爹是不一样的。爹希望你们保持这种不一样。”

唐金玉下意识看了眼兄长。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唐山的杖刑其实并不重，准确的说完全就是轻飘飘的沾了几下裤子而已。毕竟是帝宠多年的臣子，谁敢真打出问题来。

但唐山是个非常极端的人。他信任他的君主时，就会用尽所有的办法为对方排忧解难，做最值得信赖的臣子。而当他开始迟疑时，他就会更快的想方设法抽身自保，先一步算计到最坏的结局。

“我向您保证。”唐金鸣率先开口，目光幽深道：“我保证事情不会到那一步。”

“我我我！我也向您保证，我保证什么事都敢说！”

唐金玉也连声跟上，举着手急切道：“我也保证什么都敢做！

“好，那就……”唐山原因为儿子的回话欣慰的连连点头，又被唐金玉的话直接噎住，急忙喝道

“你不能什么都敢做！”

“唐金玉！你是不是想翻天！”唐金鸣也反应过来，高声骂道。

“干嘛呀！怎么都说我呢！”

唐金玉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