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4）（1/1）

临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那要怎么装呢，怎样别人就看不出你是装的呢？”穆风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要想装得好不容易，油头滑脑的人更容易学些，你太老实了，以后再慢慢教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功夫练好，练好了自然就有底气了，也就轻易不会害怕了。这是我们的第一堂课，你要学会不害怕。比方说刚才，你若能清楚知道我的本事，就应该对我十分的信任，不怕我会撞到或摔到你，你看你师公，他知道我要干什么，却还能不阻拦，因为他知道我的能力，料定我能平安将你带回，所以他一点也不怕。做捉妖师，面对的是妖，妖皆由邪气凝成，唯有凛然之气可以震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怕’，一定要记住了。”

临渊点了点头，听了穆风的话，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穆风便带着他步行出了林子，顺着一条羊肠小路走了一顿饭功夫，太阳已略显偏西。眼前终于空旷起来，苏临渊看见前面一片土坡上有几间茅屋，他跟着穆风一边缓缓走去，一边观瞧沿途景色。

土坡不高，上面平坦光滑，有厚厚的一层泥土，小茅屋就笼罩在鲜花绿树之中。走到门前，木制的门头上挂着一块木匾，黑色的楷字写着“聆风堂”三字，写的端正和润，简单朴素之中又十分和谐华美，临渊于书法绘画上下过许多功夫，见到此三字时不禁大为惊奇，这三字笔法虽平淡简练，但却并非孩童的直来直往，而是经历了许多风雨之后，得来的平淡，此时的平淡非是平淡，乃是绚烂至极。临渊记得爷爷告诉过他，写字画画就如同人身体里的一部分，会随着人的年龄和经历而变化，这是寻常的技法做不到的，乃是书法之神韵所在。他心中暗暗惊诧，这三字当是出自王伯函之手，不想他身为顶尖的捉妖师，书法也这样高明，他心中暗暗感慨：“这次得拜名师，实是此生之荣幸了。”

进了院子，这才看清里面有四间茅屋，一间是厨房，堂屋和西屋是王伯函和穆风的屋子，另一间空房里堆了些杂物和柴草。

苏临渊跟着穆风进了堂屋，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堂的一副大字，这个字并非是世俗的吉祥祝福之语，也非仁义礼智信的传统观念，而是一个“散”字。

这个字看用笔显然也是出自王伯函之手，临渊这下可想不明白了，不禁盯着那个字好奇地思索起来：“这个‘散’字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聚散之‘散’？这聚散之散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要这样郑重其事。又或是练功的法门……”他还没想出眉目来，便听穆风招呼他道：“走吧，这几天你先和我睡一间屋子，另一间空屋子得花时间收拾收拾才能住人，我们先把东西放下，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临渊点头答应便暂时舍了心头疑虑，跟着出去了。

苏临渊跟着穆风到了他的房间，只见屋子不大，但因陈设简单，却也不显拥挤。屋子里略有些灰尘，但仍然能看得出这是数日无人居住的原因，往常应当是十分干净整洁的。

屋中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一排书架和一把椅子，靠床头有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架上也摆满了各种书籍，苏临渊向来喜欢留意书本纸笔，不免朝那书桌多看了几眼，然而这次最吸引苏临渊却不是书架上的书，而是穆风床头的一个精心装裱过的小斗方，上面依然是那个“散”字，临渊这下再也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到处都挂着这个字，这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