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混沌棋局（2/2）

一缕青铜色的雾气从鳞片缝隙渗出，在两人之间凝成半透明的蜃景。

雾气中浮现的並非记忆，而是初代龙主陵寢深处的壁画：十二巫祖跪在龙首人身的王者脚下，正在將某种蠕动的黑影封入量天尺。

“原来从禹王定鼎时，量天尺便不是治水之器。“

林安声音沙哑，指尖抚过蜃景中扭曲的壁画。

当触到某个持尺的巫祝时，那人的面孔突然碎裂，露出藏在壁画夹层中的玉简——竟是三百年前西海龙女被囚禁时鐫刻的求救密文。

怀中的婴孩突然剧烈颤抖，龙角尖端渗出青金色的血珠。

血珠坠落在青铜地面，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青铜人俑，迈著僵硬的步伐走向王座后的阴影。

林安抬脚碾碎一只人俑，破碎的陶片中立刻涌出带著腥咸气息的弱水。

“看来这座城也困不住真相。“

他抱著婴孩走向王座，每步落下都在地面灼出焦黑的脚印。

当指尖触到王座扶手的剎那，那些缠绕在青铜像上的锁链突然活过来，蛇一般游向婴孩的襁褓。

婴孩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瞳孔深处亮起巫族祭祀时才有的篝火。

锁链在距离襁褓三寸处僵住，链节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龙语咒文——正是林安当年刻在量天尺內部的封印。

“你倒是学得快！“

林安冷笑，扯下腰间半截破碎的逆鳞。

鳞片边缘还沾著西海特有的硨磲粉，那是龙女被囚禁的冰牢中特有的痕跡。

当鳞片划开掌心时，金血滴在锁链上，那些龙语咒文突然扭曲成巫族献祭的图腾。

王座后方传来砖石摩擦声，三百尊青铜像同时转动头颅。

它们的眼眶中淌下青灰色的液体，在地面匯聚成蜿蜒的溪流，溪水中漂浮著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罗盘。

每个罗盘指针都疯狂旋转，最终齐刷刷指向龙女所在的南海方向。

婴孩突然挣扎著要脱离怀抱，襁褓布料在混沌火中化为灰烬。

裸露的背脊上，缓缓浮现出与青铜城地面相同的夔纹。

当第七道纹路成型时，远在南海的龙女突然发出悽厉的龙吟——她隆起的腹部裂开青铜色光芒，十三根缠绕著弱水的脐带破体而出，扎入云端新生的青铜罗盘。

林安闪身出现在王座顶端，脚下劫火凝成三十六瓣莲台。

他捏住婴孩的后颈拎到眼前，鼻尖几乎触到那对妖异的瞳孔：“让本座看看，初代老儿在你神魂里藏了什么。“

左眼金瞳突然爆出炽烈光芒，照出婴孩灵台深处——那里悬浮著半枚残缺的龙珠，珠內封存著初代龙主剜鳞时的场景。

但画面与流传的版本截然不同：剜鳞的龙爪並非初代自己，而是从归墟漩涡中伸出的青铜巨手！

“果然...“

林安突然將婴孩拋向半空，袖中飞出七十二道劫火锁链。

锁链穿透婴孩周身要穴的瞬间，青铜城四面城墙同时显现出巫族血祭的壁画。

壁画中那些被献祭的龙族，额间逆鳞的位置都嵌著与婴孩相同的残缺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