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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苏明德被枪毙,最后的懺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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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建国推开家门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將脸上的凝重抹去,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

“当家的,回来了“

王秀兰有些担忧地走出屋来,显然一直在担心。

“没什么大事。“

苏建国走进院子,隨手將外套掛在门边的钉子上。

“就是老大媳妇还是想要钱,没必要担心。。“

苏建国选择隱瞒苏明德被抓的事情。

王秀兰的手微微颤抖。

听到不是苏明德的事情,这才稍稍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苏建国表现得异常平静。

每当王秀兰忧心忡忡地问起苏明德的事情,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

“警察会处理的。“

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严打的年代。

像苏明德这样越狱又持刀劫持人质的罪犯,等待他的只有一种结局。

第七天清晨,苏建国刚起床,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隨后便是敲门声。

“谁啊“

王秀兰从厨房走出,径直走向院门。

打开门,两名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脸色严肃。

苏建国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门口。

“苏建国同志。“

年长的那位警察开口,声音低沉。

“关於你儿子苏明德的案子,有结果了。“

王秀兰闻言,当即一愣,隨后有些担忧地问道。

“警察同志,我儿子他...他怎么样了“

年轻警察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盖著红印的文件。

“经法院审理,苏明德犯越狱罪、绑架罪、故意伤害罪,数罪併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什么“

王秀兰的声音带著无比的惊恐。

“死刑“

苏建国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感觉她腿都已经站不住了。。

“什么时候执行“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明显心中早有准备。

“今天下午。“

年长警察说。

“按照规定,家属需缴纳子弹费五元。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你们想见最后一面,可以安排。“

王秀兰突然发出一声悽厉的哭喊,整个人向后倒去。

苏建国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妈!“

苏玉芬根苏玉珍从屋里衝出来,看到这一幕,眼泪瞬间涌出。

苏明富紧隨其后,脸色惨白如纸。

“扶你妈进屋。“

苏建国沉声吩咐,然后转向警察。

“子弹费我现在就交。“

他从衣服兜里,数出五元钱。

年轻警察接过钱,开了收据。

“苏同志,你们要去见最后一面吗我们可以安排下午三点。“

苏建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去。“

警察离开后,院子里一片死寂。

王秀兰被扶到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苏玉芬跟苏玉珍坐在床边啜泣,苏明富沉默地站在门口。

“爸...“

苏明富开口,声音嘶哑。

“二哥他...真的没救了吗“

苏建国看著三儿子通红的眼睛,缓缓摇头。

“他犯的是死罪。越狱、绑架、持刀伤人,哪一条在这个年代都是重罪。“

“可是...可是他是你儿子啊!“

苏玉芬哭喊道。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苏建国的声音平淡。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己作的孽。“

王秀兰在昏迷了半小时左右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开始痛哭,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整个院子。

“我的儿啊...我的明德啊...“

苏建国走进臥室,站在炕边看著她。

“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王秀兰挣扎著坐起来,抓住丈夫的手。

“建国,求求你,再想想办法...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苏建国轻轻抽出手,摇了摇头。

“法不容情。他犯了罪,就要付出代价。“

“当家的...“

哭了一阵,王秀兰瘫坐在炕沿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红肿的眼眶和嘶哑的声音。

“你...你去见明德的时候...“

苏建国站在门口等著妻子把话说完,却只听见一阵压抑的抽泣。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苏建国低声询问道。

王秀兰突然抬起头。

“饺子!明德最爱吃我包的猪肉白菜馅饺子!“

她踉蹌著站起来。

“我这就去和面...这就去...“

苏建国伸手扶住妻子摇晃的身子。

“来得及吗“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王秀兰挣脱丈夫的手,跌跌撞撞冲向厨房。

时间来到了下午一点。

厨房內。

饺子已经整整齐齐码在盖帘上。

王秀兰用颤抖的手数了三遍。

二十六个,正好是苏明德的岁数。

“趁热...“

她小心翼翼地把饺子装进铝饭盒。

“告诉他...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他...“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苏建国接过饭盒,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自己妻子如此难过,他也很心疼。。

眼看时间来不及。

苏建国急忙骑车带著饺子离开家。

监狱的铁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关上。

苏建国拎著饭盒,跟著狱警穿过长长的走廊。

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迴荡,两侧牢房里投来窥探的目光。

“到了。“

狱警停在第三道铁门前,钥匙串哗啦作响。

“二十分钟。“

会见室比想像中要小,一张铁桌,两把椅子,

中间隔著密实的铁柵栏。

苏明德已经坐在对面,手上戴著镣銬,右脚拴著沉重的铁球。

他比几天前见面更加憔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像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

右臂上的枪伤包扎著发黄的纱布,隱约渗出血跡。

苏建国在对面坐下,把饭盒放在桌上。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你妈包的饺子。“

最终还是苏建国先开口。

“猪肉白菜馅。“

狱警接过饭盒,用筷子挨个戳开检查。

热气从破开的饺子皮里冒出来,带著熟悉的香气。

苏明德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她...她还记得...“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

“趁热吃。“

苏建国並没有回答,而是把饭盒推了过去。

苏明德机械地抓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確认什么。

吃到第三个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是...是咱家地里中的老白菜“

他抬起头。

“妈还记得我爱吃“

苏建国点点头。

“她说你就爱吃自己家种的白菜,说自家种的白菜甜。“

苏明德的肩膀开始颤抖,镣銬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抓起饺子往嘴里塞,一个接一个,泪水混著饺子一起咽下,噎得他直咳嗽。

“慢点吃。“

苏建国下意识伸手,隨后又放下。

“爸...“

苏明德突然抬头,满脸泪痕。

“我...我想起来了...那年冬天我发烧,妈把最后半棵白菜剁了馅,包了十二个饺子...全给我吃了...“

他的声音无比痛苦。

“你们...你们就喝白菜帮子煮的汤...“

苏建国沉默著。

那还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

那年的雪特別大,家里只剩下一棵白菜。

苏明德高烧不退,王秀兰守了三天三夜,最后用那点白面给儿子包了饺子。

而此刻,同样的饺子味道,却成了诀別的最后一餐。

“爸,我错了...“

苏明德突然崩溃,额头重重磕在铁桌上。

“我不该听刘美娟的...不该跟家里闹...更不该...“

他的懺悔被剧烈的抽泣打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狱警皱眉上前,被苏建国抬手制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苏建国声音平静,眼底却翻涌著暗流。

饭盒里还剩最后三个饺子。

苏明德呆呆地看著它们,突然轻声说。

“妈包的饺子...还是这么好吃...“

苏建国沉默著。

“时间到了。“

终於,狱警冷冰冰的宣布。

最后一面的时间到了。

苏明德突然抓住铁柵栏,神情激动。

“爸,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跟刘美娟和好,老老实实在街道办上班多好,更不应该听刘美娟的。。爸。。”

见到苏明德情绪激动,狱警瞬间上前阻止要把苏明德带走。

苏明德死死地抓著栏杆。

“爸!告诉妈...告诉她...“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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