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2/2）

唇边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她看着意兰，目光清亮：“比起大鱼大肉，这些菜确实要合本宫的胃口。”见意兰会意地点点头，她又道：“本宫没有心情不好，只不过有些担心白昭仪而已。”

“御医不是说白昭仪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吗？您又何需为了此事烦忧呢？”

“也许是本宫多心了吧……”沈梦楹放下筷子，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道，“有他在，她是不会有事的。”话音落下，似是听到窗外有说话的声音，她不禁好奇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听那声音应该是在夕颜殿做事的某个宫婢。

“……真是怪事，菊贵嫔得到皇上专宠整整一年都未曾怀孕，倒是那白昭仪，皇上不过偶尔去素华殿，竟然就这样怀上了，真是得到老天庇佑。”

“是啊。”另一个宫婢说，“要我说，其实白昭仪才是这后宫最厉害的主，表面上不和菊贵嫔争宠，却在暗地里下功夫。要是能够顺利产下皇子，那皇后的位子肯定非她莫属了。”

“唉，可怜了滢皇妃，才刚刚受册封就被抢了风头。”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只怕皇上好些日子都不会再来了。”

“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心疼还来不及，哪还有闲心去管别的妃子呢！”也许是说到兴头上，这句话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

“嘘——小声点儿！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吗？”最初那个宫婢压低了声音道，“这些话若是让滢皇妃听了去，你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立在窗前的她淡然一笑，转身朝内殿走去，意兰急急跟在她的身后问道：“那些个放肆的奴才要如何处置？”

“她们说的话没有错，错只错在她们不该私下议论主子之间的事情。对于她们，小惩大诫即可，不必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意兰明白了。”止住脚步，意兰转身去了殿外。

沈梦楹慢慢步入花园，在走廊中找了一个能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坐下，脑海中细细回味着那几个宫婢所说的话。

或许白锦颜真的有过人的本事，能够在暗地里策划着一切，恰到好处地掌控后宫的局势。若说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沈梦楹断然不会信，由此结论就只剩一个，那就是她很清楚应该如何保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在这宫中想让一个妃子流产或许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最初的两个月尤为危险，所以她没有四处张扬，只当作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然后在某个恰当的时间被别人发现，继而公之于众。

但这个恰当的时间居然会是今天——她沈梦楹的册封之日。这样，沈梦楹不禁会猜测，会不会是这册封之事令她担心再等下去就算真的生下了皇子也很难得到轩辕华庭的恩宠，所以才有了这昏倒之事？

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沈梦楹断然不会将这种猜测当作事实。接下来她只需旁观，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

她坐在那里看着月亮，一坐就是好长时间，直到她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了，才收回目光，起身打算去休息，却是刚一转身，就直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味，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看着他淡漠的双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只是很奇怪他为何不曾出声。

对上她失措的目光，他终于淡淡开口道：“你又在奇怪为什么突然见到朕么？”

“下次来，请让我听到赵公公通传的声音，毕竟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这又是大晚上，我怕多几次会被你吓出病来。”她答得很平静，根本不像是刚被吓到的样子。

“朕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表情淡淡的，目光却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微怔，继而又道：“那，那就让意兰提醒我一声。”

“朕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意兰。”他的眼底似有点点笑意，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说什么。

听到这里，她似是妥协般垂下脑袋，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又抬起头来道：“你可以在我身后发出一些声音，或者咳嗽一声，让我知道你来了。”

“朕见你看那月亮看得入了神，所以不想打扰你。”

“强词夺理。”她终于别过脑袋不再看他，“为何不留在素华殿陪她呢？现在的她应该很需要你陪在身旁才对。”其实她只是好奇，却不想这话问出来，竟有些酸酸的。

“朕答应过你会来，君无戏言。”

视线移回他的身上，她发现他的表情难得的认真，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问什么，只得轻轻点点头道：“不过夕颜殿已过了供应晚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