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2/2）

“有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而且你也无需如此紧张，我只是想知道龙……你的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希望能马上见到他。”话刚说完，一个红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外，看到她，沈梦楹不免有些惊讶，随后却是会心一笑，道：“瑞雪先出去吧，让我和你们夫人单独聊聊。”

瑞雪看了看身后之人，连忙低着头退出了房间，门轻轻合上，楚思柔缓缓步到房内坐下。如今的她已是身怀六甲，本该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喜悦中的她眉宇间却有抹不去的忧愁。

“我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到你，没想到消失了两年，你又出现了，沈梦楹，你可真是我的恶梦啊……”面对她，楚思柔已经不知该用何种表情。若是恨，随着时间流逝，她也早已倦了。

“这几月你过得好吗？”这句话听在楚思柔的耳中也许会显得虚伪，但她仍旧这样问了。

“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他并没有为难我，但是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温热的手掌抚上那隆起的小腹，楚思柔低下头去，睫毛上渐渐凝聚薄薄的雾气，“我承认，过去我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为了那个皇后的位子而屡次对付你，这两年，我真心忏悔过，可他却不给我悔改的机会。当我鼓起勇气寻死，却只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回，然后大夫告诉我说，我已经有了身孕，呵，真是天意弄人，于是我为了孩子，放弃了寻死。可是为什么刚刚他对我的态度有了好转，你就又出现了？”

“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看着她，沈梦楹淡淡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歉意。

楚思柔抬起头看了看她，接着又低下头去，注视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一边轻抚着腹中的胎儿一边道：“两日前他收到一封匿名的来信，写信之人告诉他，凌汐，当今的皇妃娘娘，就是你沈梦楹，于是他就离开了，我一路追到府门外，他却不曾回头看过我一眼。”

再次抬起头时，楚思柔的眼底似有恨意，有泪悄然落下，混合着她心中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明知他深爱着你，为了你他夜夜醉酒，为了你他被罚面壁思过整整三日，为了你他一次又一次答应母后的条件，为了你他将未影留在你身边，却让自己身陷险境，为了你……他的眼中亦或心中容不下任何女人……可你竟如此狠心地欺骗他，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恨？我那么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痴情于别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却帮不了他。我不在乎名分，我只希望他的眼中能够有我，可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肯满足我，为什么？”

她坐在那里，只是静静地落泪，泪一滴一滴落到她的手背上，话语中虽有抽噎，但她依旧保持着自己身为府上女主人的尊严，就算是哭泣，她也极力咬牙忍着。

“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于你，于他，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事是我们无法左右的，对于你，还有他，我真的很抱歉。”呆呆地坐在**，沈梦楹紧紧皱着眉，十指就算是嵌进了手心也不会觉得疼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谁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若是他们不曾相遇，那么一切是否都不会像现在这般令人感伤？

拭干眼角的泪，楚思柔站起身来，双手依旧放在小腹上，如今的她行动不便，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因为她腹中所怀的，是她的骨肉，是她的希望。凝视沈梦楹片刻，又似是迟疑了一下，她终于微微蹙眉，不冷不淡地问：“你，会为了他，留下来吗？”

抬首回望她，沈梦楹眼底有些微惊诧，收紧的十指轻轻松开，她突然淡淡一笑，摇头道：“你有你珍爱的他，我亦是，同为女人，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我只想抓住自己所爱的人，哪怕一刻，也不想放开。”

“你果然还是一个残忍的女人，就算殿下为你付出再多，你也不会有丝毫动心。”快速转身，楚思柔不再看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脚步，思量片刻，她终于再次开口道：“不论殿下心中的人是谁，我都不会离开他，若是不爱，就请让他死心，我没有权力要求你爱谁，但……请求你，不要再伤他的心。”

刺目的阳光中，楚思柔的身影快速远去，似是在逃避着什么，红色的身影，在阳光下竟然散发着几丝忧伤，就连周围的一切都暗然失色。一动不动地坐在**，沈梦楹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微空洞，脑中不断回响着楚思柔最后说的那句话，心，却越来越迷茫。

不要再伤他的心……

可是，她明明已经伤到他了，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会伤到他。伤了的心，又该如何去修复？也许此生此世，她只能亏欠于他，亏欠他的感情，亏欠他的爱。

爱，竟是那样自私，自私到只能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自私到连一丝一毫也无法分给别人，自私到就算是伤了那个痴心的人却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对不起三个字可以治愈被伤到的心，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