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红尘游客5(new)(1/2)
李云珩装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十几步远处,因为听不清他俩说了什么而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边的江成月,朝小永铭道:“我还有事……今日怕是没有时间。你若真有兴趣,过两日去前面鹿菀苑寻我们吧,你该知晓在哪儿。我和师兄便是不能收你入玄门,教教你读读书识些字权当打发时日,倒也无伤大雅。”
说着,他不等小永铭有什么反应,双手撑在膝上起了身,负手朝江成月走去。
擎昌君急吼吼地抓了他忙问:“怎么样了?”
李云珩浅浅笑道:“走吧。”
江成月:“又走?不是说收徒么?”
李云珩道:“不急,过两日再看。”
擎昌君苦了脸:“啊?”
不待他反对,李云珩牵了他的手将他强行带离了现场。
……
不过一日后,小永铭果然怯生生地找上了门。
江成月将他迎进鹿菀苑安置在前厅,转头进了里屋对着李云珩竖起大拇指:“阿珩!真有你的!太棒了!”
李云珩有些好笑道:“你未来徒弟看着呢,稍安勿躁。”
江成月道:“好好好好好……那我现下该怎么办?”
李云珩笑道:“镇定点就成,别说话,多说多错。让我来对付他。”
江成月:“好好好!”
两人相挟来到前厅,李云珩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笑道:“还当真来了?”小永铭闻言红了脸,李云珩便朝书房走去,“嗯,到这边来吧。”
“是。”小永铭十分乖巧听话地跟在他身后到了书房。
江成月不说二话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俩身后,一并挤进了鹿菀苑小小的书房内。
李云珩睨了他一眼,忽道:“师兄……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忙吗?”
江成月正诧异自己什么时候“有事情要忙”了,忽然会过意来,忙道:“啊……啊,对。我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先出去了。”
李云珩点了点头,那一位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永铭随身带了个布袋子,掏出里面几本被翻得残旧的书来,还有被细心保存的一小沓纸和快秃了的笔,在李云珩帮他摆好的椅子上坐了,有些难为情地对他道:“先生……我,我家里已经没有墨了。”
李云珩浅浅勾了下嘴角,顺手便替他将文房四宝都备好了。随意问了两句才知晓,先前他家境还没这般没落的时候也是上过一两年学堂的,无奈他爹死后娘亲接着病倒,看病变卖了全部家产,先前他娘眼睛还好的时候尚且能教教他,后面娘亲看不见,他就只能在镇上私塾外面徘徊。
李云珩免不得安慰了他一两句,就开始教他,这一日两人在书房内足足呆了有两个时辰,急的江成月在外面抓耳挠腮,又不敢进去。
好不容易待他俩出了来,李云珩一路将小永铭送到门口,小家伙数度鼓足了勇气张了张嘴,又不敢问,李云珩也不急着催促,平静地看着他。永铭终于一咬牙涨红了脸,脱口而出问道:“先生……我……我明天还……还可以来请教么?”
李云珩含笑点了下头,小家伙的眼中猛然闪现出惊喜的神采,跟着露出了大大的笑,朝李云珩幅度很大地鞠了一躬,欢快地跑走了。
待到他的身影出了院门,在卧房门口躲着偷看的江成月缓步走出来,站到李云珩身侧,朝他竖起大拇指。
小永铭求知若渴,这之后果然几乎日日都来,风雨无阻。遵照李云珩的吩咐,江成月是过了几天后才和他“混熟”了的。因着他是李云珩的“师兄”,管李云珩叫先生的永铭只好管他叫“大先生”,逗得江成月前俯后仰,然后死皮赖脸让他改了,于是他成了小永铭的“大师父”,李云珩是“小师父”。
“大师父”当得很得意,也很尽责,这之后便接过李云珩肩上的重任,尽心尽力地教导他。
就这样,擎昌君终于极其自然地融入了小永铭的人生中,慢慢扮演起重要角色来。
一年多后,小永铭的娘亲阳寿尽了,病逝于榻上。小永铭扑在他娘亲尸**如何悲痛欲绝嚎啕恸哭自不必说,他的两位师父至始至终陪在他身侧,安慰他照顾他,主持大局替他娘亲料理后事。
镇上街坊都是热心肠的居多,不少自发赶来帮忙的,屋子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江成月眼底泛酸,避开人,偷偷拭了泪。他当时的情况和永铭很相似,尽管过了三百多年,依然记得当初悲痛、无助和绝望。
李云珩缓步走出来,陪着他站在月下院子里阴暗处。
屋里的喧闹离得远了些,听得不那么真切,两人在阴暗处彼此站了,默然无语。
江成月在夜风中冻得冰冷的身躯,被李云珩轻轻拥进怀里暖着。尽管房门开着,永铭家人来人往,随时可能会有人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贯来在人前避嫌的擎昌君这一次却没有挣扎,反而是贪恋那份温暖一样,缓缓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那时……你比永铭的年纪还小吧?”李云珩轻声问道。
是的,七岁,还是个垂髫小儿。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感觉不亚于天塌地陷。
江成月身体微微发着抖。
李云珩长叹了一声道:“我若……再早些遇见你就好了。”他说着,不由更恼恨流风。这般情景,他竟当真狠得下心来不进去,独留江成月一人面对。
擎昌君不是矫情的人,再则事情毕竟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朝李云珩安慰地笑了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则,如若可以,我阿娘也不会愿意扔下我。流风说,她为了我拼尽了全力赌上了一切。”
“嗯。”
江成月抬起头来,捧住他的脸,轻笑道:“而且,肯为我拼尽全力赌上一切不止阿娘一个……如此,我一定是三界最幸运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李云珩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勾了勾嘴角。
……
小永铭比江成月幸运,尚有他两个师父陪在身边。本来江成月想让他在安葬完他娘亲之后搬去鹿菀苑和他们同住的,小永铭却是个自尊心颇强的孩子,不肯给他两位师父多添麻烦,坚持住在自己家。
他一直坚持他炊饼摊的生意,闲暇之余便往鹿菀苑跑。他的两位师父大多数时间都在,也偶有一同出门云游或者办事一去半个月至数月不等的情况,其余时间两人便在鹿菀苑“无所事事”,令他十分好奇玄修是不是当真这么清闲?
他流露出对这方面的好奇态度后,大师父很兴奋,小师父则非常直白地告知他真相,他没有灵根,大师父却依然塞了好些玄修入门的书给他看。永铭研究了很久只学得了些皮毛,果真如他小师父所言,难以深入。不过他也不气恼,转而想学些别的。令他惊讶的是他这两位师父加起来的博学程度,基本上他想学什么两人都能教导他。从寻常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深奥晦涩的占星推演几何算数,甚至兵法医术……普罗万象啥都能教。他不由又惊诧、又激动、又莫名带了点儿自豪。
啥都学显然不现实,永铭考虑了一番,最后非常现实地选择了学医。这就是他大师父的知识盲区主要由他小师父负责教导了。
和他小师父接触的越久,永铭越觉得他这个人比他教的那些知识更晦涩难懂。他对自己绝对说不上冷淡但也绝对算不上热络,教导他算是耐心负责,但也仅限于耐心和负责了,他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平静无波不苟言笑的,算不得很严厉,但也让人绝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永铭一度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太多感情的人……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进了鹿菀苑前厅却正撞见他大师父侧躺在罗汉**枕着他小师父的膝午睡,小师父听闻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本能般地迅速做了两个动作:一边伸手轻轻掩在他大师父的耳上,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到自己唇瓣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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