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佛母真身(2/2)
帕雅旦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恐惧、以及对某种存在的深深怨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眉心处,一点暗金光芒迅速扩大,如同蛛网般蔓延至他全身。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连同他身上的七彩锦缎袈裟、手中的金色法杖,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眉心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七彩光点的尘埃,飘散消失。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只有一种彻底的、归于虚无的寂静。
随着帕雅旦的形神俱灭,他与“佛母”之间的紧密连接被强行斩断!
半空中,那庞大的“佛母”虚影猛地一滞,发出了震耳欲聋、却充满了痛苦与狂怒的无声尖啸!其形态变得极其不稳定,七彩光晕剧烈扭曲、冲突,那些组成它的人脸疯狂挣扎,仿佛要脱离束缚。那压向偏殿的七彩巨手也骤然溃散,化作狂暴的魔能乱流,将偏殿残存的屋顶彻底掀飞!
“就是现在!”赵清真强忍着施展“归墟无间”带来的神魂撕裂感和真元空虚,他知道这只是暂时打断了“佛母”的稳定,其核心仍在,必须趁其病,要其命!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扭曲的“佛母”虚影,瞬间锁定其核心——那并非一个固定的点,而是一个在不断移动、由最精纯魔念与扭曲愿力凝聚成的“漩涡”!就在那虚影心口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经脉传来的剧痛,将残存的全部力量,连同那枚一直随身携带、被初步炼化的暗金色兵主核心中引导出的一丝精纯平和的本源之力(并非煞气,而是被净化后的纯粹能量),尽数燃烧!
归尘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剑身不再是暗金色,而是变得一片混沌,仿佛承载了一片即将走向终结的微型宇宙!剑脊上的玄奥雷纹亮起,不再是金色的纯阳雷霆,而是跳跃着混沌色的、蕴含着“开辟”与“终结”双重意境的电光!
这是他结合自身道境、兵主核心的纯净能量、以及刚刚对空间的一丝领悟,所能施展出的、超越当前境界的至强一击!也是他道途上的一次豪赌!
“尘归尘,土归土……念归念,魔归无……”
“归墟——涅槃!”
他仿佛化身执掌终结与开辟的道祖,将归尘剑高高举起,然后,对着那“佛母”虚影的心口核心,缓缓刺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绝对的“空”与“无”,伴随着那混沌色的剑光,以超越感知的速度,命中了“佛母”的核心!
那疯狂扭曲、咆哮的“佛母”虚影,在被剑光命中的刹那,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烘炉的冰雪,从心口开始,迅速变得透明、虚幻。那些挣扎的人脸露出了解脱或茫然的神色,随即消散。扭曲的七彩光晕如同褪色的染料,迅速剥落、湮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撼动天地法则的宏大与必然。
数息之后,那庞大的“佛母”虚影,连同那冲天的光柱,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天空中那污血般的云层也开始缓缓消散,重新露出后面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虽然已近黄昏)。
王城内,那些跪拜的侍卫、官员,眼中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与疲惫,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刀暹答宣慰使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一片狼藉的王宫,脸上满是惊骇与后怕。喃罕王妃昏迷在地,身上的魔气已然消散,但气息微弱,显然元气大伤。
魔威消散,佛国重光。
赵清真立于偏殿废墟之中,身形微微晃动,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最后那一记“归墟涅槃”,几乎抽空了他的一切,道胎黯淡,经脉枯竭,神魂疲惫欲死。若非有兵主核心那一丝本源之力支撑,恐怕已然力竭而亡。
但他眼中,却闪烁着明亮而深邃的光芒。经此一战,于生死边缘极致升华,他对“归墟”意境的领悟更上一层楼。“归墟”并非只有寂灭与终结,于极致的“无”中,亦蕴含着“有”的种子,是毁灭,亦是新生之始!这“涅槃”一剑,便是明证。他的道境,已然稳固在了炼神还虚的最巅峰,甚至隐隐窥见了一丝炼虚合道的门槛!
他缓缓盘膝坐下,不顾周遭逐渐响起的惊呼与喧哗,开始全力运转《全真大道歌》,引导天地灵气修复己身。归尘剑横于膝上,剑身那混沌色的光泽缓缓内敛,变得更加古朴深沉。
他知道,勐泐之患虽除,但这云南之地的魔影,并未完全消散。帕雅旦不过是一员大将,其背后,定然还有更强大的魔教势力在暗中窥伺。那黑色骨片的来历,那“幽昙花”的源头,那所谓的“密林圣地”……都还需要他去探寻。
但此刻,他需要时间恢复。
夕阳的余晖洒落,照在这片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正邪之战的王城废墟上,也照在那闭目调息的蓝袍道士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幸存的僧侣(如祜巴勐)和逐渐清醒的官员们,远远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敬畏、感激与复杂。他们知道,今日若非这位中原道长,整个车里宣慰司,恐怕都已沦为魔窟。
然而,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角落,王宫.废墟的阴影中,一点微不可察的黑色魔气,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渗入地下,向着远方遁去。
魔教之患,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