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糖纸烧完还有灰(1/2)
乾元王朝的土地上,一股新的风潮正悄然弥漫,那并非是旧日的枷锁,亦非纯粹的自由,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异化。
旧律已破,人心初醒,可当“言律”成了新的信仰,真正的危机才刚刚浮现。
在九州腹地,那曾见证言律降临的“无字碑”前,香火鼎盛,人潮如织。
本应是记载众生言语、见证自由降临的石碑,此刻却被信徒们奉若神明。
他们日夜跪诵着《璇玑律》的条文,口中念念有词:“一字一句皆圣训,当刻入骨血,永世不渝。”更甚者,在各处乡村镇,一座座简陋的“言庙”拔地而起,而谢昭华曾走过、引导老妪“狗剩”发出心声的那条路,更是被奉为“启音圣道”,沿途设卡,只为收取所谓的“诚心米”。
那些虔诚的信徒们,在庙宇中祈求的,不再是真实的自由,而是“敢之勇”,仿佛这勇气是某种神明的恩赐,而非发自本心的力量。
虞清昼驾驭流光,巡视至此。
她立于那香烟缭绕的“无字碑”前,冷眸如电,凝视着那些狂热的面孔。
在她看来,这哪是什么自由的殿堂,分明是又一座自缚的牢笼。
她没有多言,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的情丝,那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瞬间缠绕上那被香火熏染得几近发黑的碑体。
她一声低喝,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供的若是个死法,不如回牢里去!”话音,情丝骤然绷紧,无字碑剧烈震颤。
霎时间,碑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密如指甲刮痕的印记,那是历代被删除、被压抑的言语残迹,此刻在情丝的震荡下,如同亡魂般挣扎着显现,无声控诉着,提醒着这群人,自由从来不是靠供奉得来的。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处村,谢昭华的身影悄然降临。
她看到村塾里,孩童们正襟危坐,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一句特殊的“启蒙课”:“我了。”教书先生手执戒尺,板着脸在课堂中巡视,一旦有孩子错背或背得不够响亮,便会遭受“罚抄百遍”的严厉惩罚。
谢昭华心头一沉,蹲下身,轻声问一个怯生生的女孩:“你‘我了’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女孩紧张地绞着衣角,声回答:“想……别挨打。”谢昭华的心如同被什么猛地揪紧。
自由的口号,竟也被变成了新的训诫,新的枷锁。
她没有训斥先生,也没有直接干预,只是默默地取出怀中最后半颗赤色糖丸——那曾是她与姜璃之间最纯粹的羁绊,此刻,她将其心翼翼地碾碎,拌入了学堂每日熬煮的灶糖之中。
当夜,村中万籁俱寂,而学堂的孩子们却在梦中齐声唱起了荒腔走板的童谣,歌词并非先生所教,而是他们自己编的,带着稚嫩而坚定的反抗:“先生怕我,所以我偏!”那歌声在夜空中回荡,打破了死板的沉寂,也唤醒了被压抑已久的本真。
虞清昼未及多留,便重返璇玑阁的“观星台”。
她曾在这里见证规则的重构,如今,昔日“空白阵”的原址上,竟也立起了一座石龛,供奉着九枚玉简复制品。
信徒们焚香祷告,求的依然是“赐我敢之勇”。
虞清昼冷笑一声,她的笑意极冷,带着对愚昧的嘲讽。
她不再迟疑,取出发簪,直接插向那九枚玉简中的主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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