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归途燃血·万籁俱寂（2/2）

在他身影没入裂隙的最后一瞬，他隐约听到，归寂之地的深处，那座庞大的青铜古殿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带着某种复杂意味的…叹息？

……

天旋地转，时空扭曲。

穿过裂隙的过程比来时更加痛苦与漫长，身体的创伤与神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仅存的意识。他全靠着一股不灭的意志死死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震动牵动了全身伤口，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混乱能量波动涌入感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绝翼城特有的金属锈蚀与末法尘埃的气息…

回来了…终于回到了这片放逐的虚无，回到了绝翼城所在的维度。

他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并非预想中绝翼城的残破景象。

眼前，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死寂的虚无。远处，绝翼城那庞大的轮廓依稀可见，但城池外围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能量屏障已彻底消失，整座城池如同被啃噬过的巨兽骨架，静静漂浮在虚无中，失去了所有光泽与动静，死寂得…令人心寒。

而在绝翼城与他之间，在这片虚无的中央…

悬浮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残破星骸卫铠甲、浑身浴血、单手握着一柄断裂长枪、以枪拄地才能勉强站立的身影。

是云婧。

她背对着林轩，面向着绝翼城的方向，身形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她的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而在她的前方，绝翼城的废墟之上，虚空之中…

三双冰冷巨大的星辰巨眸，如同死亡的灯塔，再次缓缓浮现！只是这一次，那眸中旋转的星沙，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

而在另一侧的虚无阴影里，一股浓郁粘稠的、带着戏谑与贪婪的混沌污秽，正在缓缓凝聚，隐约构成了一张模糊扭曲的、充满了恶意的巨大面孔轮廓！

星域裁决殿！门后存在！

它们…竟然都追到了这里？！而且…似乎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绝翼城的毁灭…云婧的濒死…

是因为…我？！

林轩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那面向绝翼城废墟的云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用尽最后力气，缓缓地…回过头来。

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眼神却异常明亮，看到林轩的瞬间，她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势，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她的嘴唇翕动，用微不可闻、却清晰传入林轩耳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回来了…”“它们…等你…很久了…”“快…走…”

话音未落。

九天之上，那三双星眸骤然亮起！冰冷浩大的声音，带着最终审判的无情，轰然降临：

【目标载体…确认回归。】【执行…最终清除协议。】【星殒…降临！】

与此同时，那阴影中的混沌面孔，也发出了贪婪而扭曲的嘶鸣：

“容器…归来…”“交出…门的…坐标…”“否则…此地…万物…皆葬！”

前有星殒降临，毁灭一切。后有混沌索求，图穷匕见。身旁是濒死的同伴，身后是母亲沉眠的归寂之地入口。

林轩缓缓站直了身体，无视了周身崩裂的伤口与濒临枯竭的力量。

他抬起头，看着那降临的星殒之光，看着那扭曲的混沌面孔，看着身旁气息微弱的云婧，看着远方死寂的绝翼城废墟…

他的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感，仿佛也随着母亲冰封、随着归寂之地的追杀、随着眼前这绝望的景象…彻底…寂灭了。

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灰。

他轻轻抬手，那柄一直沉寂于体内的血脉帝剑虚影，第一次…主动地、完整地…在他掌心凝聚。

并非赤金，并非灰败，也非混沌。

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所有声音、所有希望的…绝对的…“寂”之色。

他横剑于身前，看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双如同万古冰渊般死寂的眼眸。

一个平静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声音，如同最终的丧钟，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轻轻敲响：

“既然…”“都来了…”“那便…”“一起…”“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