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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原来是故人没死-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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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映真循着这若有似无的蓝色轨迹穿过几条街道,那丝线越来越清晰,但也掺进了一缕灰暗的色泽。丝线主人的心境正在不断恶化。

约半个时辰后,任映真在了离通珍记不算太远,但相对僻静的一处旧巷。那缕丝线已变暗蓝,没入那扇虚掩的、废弃的货栈门后。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靠近,隔着门缝,听见从里面传来断续的啜泣声和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任映真略一沉吟,轻轻推开门,发出“吱呀”的轻响。

蜷缩在门内角的少年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来。当他看清逆光站在门口的“女子”时,就如同见了鬼魅般瞳孔骤缩:“阿姐?为什么假扮她——你不是我阿姐、走开、走开!”

他胡乱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要驱散远处的幻影。

任映真眉头微蹙。纪明风反应激烈,指向明确,情况比预想的糟糕。

他走到纪明风近前,学着应拭雪惯用的手法在他眼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灵力直冲对方的灵台。

啪。

“看着我。”他。

“你、你不是……”

单纯的安抚对这子没用。

任映真单手按住他下半张脸,两指压在他鼻翼两侧,中断了他那过于急促的呼吸节奏。

用现代医学的话来,再叫纪明风这样惊恐过度下去就会呼吸性碱中毒。

“纪明风,”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了,没有谁能伤害你。”

“呼吸,慢一点。”着,任映真试着将内力传递过去。

少年狂乱的呼吸渐渐被迫平复下来,虽然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严重的恐慌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茫然。他不再奋力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任映真的脸,貌似在努力辨认什么。

任映真缓缓松开手,但仍半蹲在他身前,一手虚按在他肩侧。若纪明风再次失控,他随时有办法。

急促的喘息渐渐转为深长的抽噎。

“跟我走吧。”任映真淡淡道:“回通珍记。”

“你能不能别用这张脸、这种语气跟我话……”

“……”任映真沉默地看着他。

“我阿姐她不是这样、她很温柔的!你,你不要败坏她的形象……你为什么、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用我姐姐的脸?”

“我知道。”任映真。

纪明风被他噎了一下。

“我知道纪溱是一个极好的人,她待人以诚、心地善良,因而通珍记上下才会无人不敬她爱她。”因为这些他已经全在丝线中看见了:“之后你父母会向你解释我为什么暂时使用你姐姐的样貌。”

他顿了顿:“我向你保证不会抹黑她的形象,纪姐的身份我一定会还给她。”

任映真收回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摊开掌心悬在纪明风眼前,作一个给予他选择的姿态:“现在,跟我回通珍记吧。你一个人躲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担心你的人更加着急。”

你惹出的乱子已经够多了,少爷。

“我犯下大错,无颜再见爹娘……”

任映真闻言,不得不再次叹气,无奈地缓和声音道:“父母和孩子之间,我想往往……应该是没有隔夜仇的吧?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一定是你的安慰,而不是你的糊涂。走吧、我们把事情清楚,总好过你在这把自己吓得半死。”

纪明风的挣扎写在脸上,但最终还是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入对方掌心。

……确实跟姐姐很不一样。这个顶着姐姐的脸的人的左手虽然也很柔软,摸不到粗糙的部分,触感细腻得不真实,但是“她”的手很凉,姐姐的手是温暖的。可此时此刻,这种冰冷柔软的触感给他一种安心的力量。

“阿姐”并未在意他这细微的愣神,只是收拢五指,握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你为什么会动那个匣子?”一开口又很不中听了。

“我记不太清了。”纪明风叹了一声,嗫嚅道:“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我、”他语速又开始急促起来,“总之他是来帮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时觉得他话特别有道理,心里乱糟糟的,非要去看那面镜子不可,就鬼使神差地……”

他话语混乱,眼神再次迷茫起来。

“好了,”任映真紧了紧身边这半大少年的手,“先不想了,我们回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纪明风的安全。

“我记得一点点,”纪明风,“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他,他叫陆辞。”

任映真:“……”

【任映真,你的隔夜仇来了】

“嗯,”他,“知道了。”

看来还得给应拭雪和萧承钰捎去陆辞也出现在衍州城,且目标直指饕餮鉴的消息。他们踏出旧巷,走进主街。

纪明风突然猛地贴到了任映真的后背上。

明明还是白日,周围忽而刮起阴冷刺骨的狂风。扭曲的光影里,逐渐隆起了一团不断蠕动、膨胀的阴影,它的表面浮现无数扭曲人脸,发出痛苦哀嚎,极为刺耳。

任映真分辨了一下,发现上面几乎有通珍记所有人的脸。

“退后。”他将纪明风往后推了推,反手去拔夜话。面对邪物唯有以煞制煞——

视野骤然拔高,夜话坠地。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向上“生长”,变得异常高大。

不过呼吸之间,他只能艰难地从突然变得宽大的袖袍里伸出自己的手,无疑、这双手属于孩童。

接着是耳垂一凉,朱颜改很快也掉下来,体内原本充盈流转的内力荡然无存,经脉空空如也,好在如何运气还在脑子里,可想要重新凝聚也至少要半个时辰。

“你、你怎么……”

他回头对上满脸匪夷所思的纪明风,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正是他十一二岁年纪的模样。

我知道了。任映真想,所有照镜之人并非死于诡异。

他们是死于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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