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重逢】(1/2)
阿挽是这届极门的新弟子。
他立在刻着“外门”二字的石牌下,指尖轻轻摩挲着粗布衣摆上的针脚。
阿挽的天资算不上惊绝,却也不算差。
三月前的入门试炼,他踩着最后一道灵光过了灵根核验,磕磕绊绊地混了个外门弟子的身份。
自枕雪真君破开上渊与九十四渊的屏障后,极门的灵气便如决堤的春水,漫过了以往灵气稀薄的九十四渊。
如今外门弟子修炼,吐纳间能清晰感受到灵气顺着经脉游走,比之数年前那些苦修百年仍不得寸进的前辈,不知容易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上渊依旧是所有弟子心向往之的圣地。
那里的灵气浓郁得近乎实质,吸一口气都能抵得上在九十四渊苦修三日,甚至有机会得见枕雪真君座下的仙长。
这届新弟子里,宗门破例拨了二十个前往上渊修炼的名额,管事长老念到阿挽名字时,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惋惜,他的灵根虽非顶尖,却胜在纯净,若是去了上渊,不出十年定能跻身内门。
可阿挽却对着长老躬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弟子谢过长老美意,只是弟子愚钝,恐辜负上渊的灵气,愿留在此处修行。”
周遭传来低低的抽气声,有弟子投来不解的目光,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说他是傻了,放着捷径不走偏要走弯路。
阿挽垂着眼,指尖攥得发白,没人知道他心中藏着一个不可告知的秘密。
人人都崇拜那高高在上的枕雪真君,毕竟那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仙人,传闻其仙姿绝尘,抬手便能覆雨翻云,是所有修者毕生追逐的光。
可阿挽偏偏不是。
他仰头望过上渊方向缭绕的云雾,那里是仙人常居之地,若是去了,或许真能在某个清晨或黄昏,瞥见仙人衣袂的一角,或是听见一声清越的仙音。
可极门九千灵阶陡峭入云,寻常弟子连灵阶下的石阶都不敢轻易踏足,更别提登上顶峰见真君一面,便是穷极一生,怕是连真君的一根头发丝都见不到。
可阿挽不在乎。
他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不是见那遥不可及的枕雪真君,而是见真君座下的那位小弟子。
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刻在阿挽的骨血里,成了他一路走到极门的执念。
那年阿挽不过十岁,还是个拖着鼻涕、整日在村口槐树下追蝴蝶的孩童。
他家所在的小山村依山而建,本是安稳度日,却不知从何时起,山中的鼠妖突然泛滥,一夜之间便冲垮了村口的篱笆,尖利的鼠叫划破夜空,腥臊的气味裹着阴风,卷走了村里的鸡鸭,甚至开始掳掠孩童。
阿挽便是在那日去后山拾柴时遭了难。
一只半人高的鼠妖从暗处窜出,尖利的爪子勾住他的衣领,带着他跌进了山腹深处的洞穴。那洞穴乌黑一片,潮湿的水汽裹着腐殖质的霉味,钻进鼻腔,呛得人直咳嗽。
洞顶不断有冰冷的水珠滴落,砸在他的脸上、脖颈上,像是无数双阴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好嫩的孩子,馋死我了。”
“这怕是连骨头都是能嚼碎的吧。”
窸窸窣窣的响动越来越近,是鼠妖的爪子挠着石壁的声音。
“嫩娃娃的骨头嚼碎了咽下去,倒也是另一番美味。”
“先留着吧,等入夜了再慢慢享用,免得被外面的修士察觉……”
鼠妖的话语一字一句钻进阿挽的耳朵,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双腿软得像棉絮,连哭喊都发不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毛茸茸的、带着腥气的躯体在黑暗中逼近,尖锐的嘴喙滴下的涎水,黏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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