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困局(1/2)
高藏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收回部分权力,比如安抚一下宗室,但看著渊盖苏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手按刀柄的姿態,想到城外那些只听命於莫离支的悍卒。
以及……那些被“保护”起来的家眷,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訥訥地道:“莫离支……所言甚是,一切……一切就依莫离支之意。”
看著高藏王那懦弱的样子和宗室们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渊盖苏文心中冷笑。
他知道,暂时的压制已经达成。但他更清楚,这表面的顺从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只要外部压力稍减,这些蠹虫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爭权夺利。
他必须抓紧时间,要么彻底整合內部,用铁血手段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要么,就必须为最终的退路,做好万全的准备。
平壤,这座高句丽最后的堡垒,在逼退了外敌之后,內部的裂痕,却比城墙上的缺口,更加致命。
渊盖苏文退出王宫,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
雪再次飘落,比之前更加密集。
严寒仍在持续,而平壤城內的政治寒冬,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握紧了刀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酷。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生存,也为了权力。
……
与此同时,大唐军队的北撤,虽避免了在平壤城下被严寒彻底拖垮的厄运,但撤回辽东城的旅程,同样是一场在冰雪地狱中的艰苦跋涉。
风雪如同跗骨之蛆,一路纠缠。道路被深雪覆盖,车马难行,不时有体弱的民夫和伤病的士卒倒下,便再也没能起来,很快被飘雪掩埋,成为这苍茫天地间一座无名的坟塋。
队伍沉默地行进,只有马蹄踏碎冻土的沉闷声响和车轮在雪地上艰难的吱呀声,交织成一曲悲愴的行军輓歌。
当那座熟悉的、被唐军鲜血反覆浇灌又最终攻克的高大城池——辽东城,终於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许多士卒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们终於离开了那片吞噬生命的雪原,回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雪的据点。
然而,踏入辽东城,並不意味著困境的结束。
城池虽坚,能阻挡敌军,却难以完全抵御无孔不入的寒意。
房屋大多在歷次战火中损毁,能够容纳三十万大军的完好建筑寥寥无几。
大部分士卒依旧只能驻扎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依靠有限的炭火和彼此体温取暖。
冻伤、风寒依旧在营中蔓延,只是相比於野外,情况稍有好转,但军医和药物依然是稀缺资源,恢復缓慢。
更严峻的问题,是补给。
辽东城本身的储粮在之前的围城和攻克战中已消耗大半,远远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军队过冬。
后勤的压力,並未因后撤而减轻,反而因路途更远、冬季更深入而变本加厉。
从营州到辽东城,这漫长的补给线,此刻已成为大唐帝国动脉上一道不断渗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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