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江南医踪》（1/2）

景和七年的深夜，京城像被泡在墨汁里，连月亮都躲得不见踪影。唯有大理寺衙署的那片灯火，亮得跟不夜城似的，在黑夜里戳出个醒目的光点。皇长子澹台玄坐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后面，脑袋快埋进纸堆里了——这位大理寺少卿正跟《大周刑律疏议》死磕，尤其是“巫蛊诅咒“那章，晦涩得能让人掉头发，每个字都认识，放一块儿就跟天书似的。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刚想伸个懒腰，窗外突然刮来一阵邪风，“哐当“一声撞在窗棂上，吓得烛火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疯狂摇摆，光影在墙上晃来晃去，跟跳大神似的。澹台玄皱了皱眉，伸手去扶烛台，眼角余光却瞥见手里那卷前朝旧案卷宗的夹纸边缘，有点不对劲——刚才烛火晃到某个角度时，那纸边好像闪了一下。

他心里咯噔一下，跟摸到烫手山芋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那页薄得能透光的夹纸抽出来。这是张桑皮纸，摸上去糙糙的，边缘都脆得快掉渣了，上面画着只展翅的朱雀，一看就是南宫家族的标记——毕竟南宫家的朱雀纹，就跟宫里御膳房的桂花糕似的，辨识度高得很。可奇了怪了，刚才那阵风吹得烛火晃悠时，朱雀的羽翼脉络里，竟透出点不祥的幽紫色，跟鬼火似的。

澹台玄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自己看过一本南宫家遗留的破笔记，里面提过一种“紫焰朱雀纹“，说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的家族标记，是南宫家先代巫医用来警示大危险的密标，要么是瘟疫，要么是邪咒，总之沾着就没好事。他顿时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赶紧起身去翻书柜，找出那本快散架的笔记，又从抽屉里摸出清水和一小瓶特制药水——这是他按笔记里的方子配的，本来以为就是个古人的恶作剧，没想到今儿真派上用场了。

他屏住呼吸，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往夹纸上涂。就见那朱雀纹跟活过来似的，原本细细的羽毛线条开始往外延伸、勾连，没一会儿就冒出好多用无色药水写的小字和图案，密密麻麻的跟蚂蚁搬家似的。更吓人的是，图案底下慢慢洇出一片暗红色，那颜色跟干涸的血似的，蜿蜒扭曲着，最后凑成三个触目惊心的小字——云梦泽！

“云梦泽……“澹台玄低声念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地方他熟啊，江南水乡，河网跟蜘蛛网似的，商船漕船挤得跟下饺子似的，还是前朝南宫皇后娘家的地盘。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往大理寺密档库跑，值班的老吏睡得正香，被他叫醒时还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嘟囔：“少卿大人，这都后半夜了，您查啥要紧案子啊？“

澹台玄没工夫跟他废话，扒着架子翻太医院近年的奏报。一盏茶的功夫，他手里攥着好几份奏折，手指都快捏白了——近两三年，各地报上来的怪病、时疫，看着没啥关联，可顺着传播路径一捋，根儿全往江南扎，尤其是云梦泽周边！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难道百年前南宫诀大师假死，不是去了北地喝西北风，而是躲到江南了？他是不是在那儿藏了啥后手，对付啥没解决的威胁？这些怪病，该不会就跟这威胁有关吧？

这事儿太大了，澹台玄不敢耽搁，揣着案卷就往皇宫跑。宫门侍卫见是他，不敢拦，一路小跑通传。女帝澹台星还没睡，正在御书房批奏折，见他满头大汗闯进来，凤眸一沉：“玄儿深夜叩宫，可是出了大事？“

澹台玄把夹纸和奏报往桌上一放，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女帝看完，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沉默了半晌，突然下令：“秘遣你带着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以巡查漕运为名，火速南下江南。这事除了咱们娘几个和心腹，谁都不能说。“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路上小心，遇事多商量，实在不行……就把你那瓶龙涎香点燃，为师会知晓。“

领了密旨，澹台玄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夜跑回王府叫弟弟们。老二澹台战正光着膀子练拳，听说要南下查案，兴奋得把浑铁门栓往地上一墩，震得地砖都颤了：“早说江南有热闹，这下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了！“说着就把铁门栓扔给府里的巧匠，“给我改成短柄药锄，既能打坏人，又能挖草药，一举两得！“

老三澹台墨则淡定得多，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本翻得发亮的《舆地志》，正用蝇头小楷往空白处抄东西。凑近一看，全是从南宫遗籍里摘的瘟疫辨识、草药性状，连解毒口诀都抄得工工整整。“江南水乡多瘴气，多记点总没错，免得被蚊子咬一口就中了招。“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镜片反光，显得特斯文。

老四澹台鹊正蹲在院子里整理药箱，他那药箱跟个百宝箱似的，分层分类，井然有序。最底层的夹层里，他小心翼翼地放了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千机引“——这是当年恩师南宫诀给的，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关乎天下苍生命运。“但愿这玩意儿永远用不上。“他小声嘀咕着，又往药箱里塞了几包防虫的草药。

老五澹台铢最实在，正抱着个匣子数金票，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江南富庶，药材肯定贵，多带点钱准没错。“他把金票叠得整整齐齐，又往包袱里塞了一大袋金叶子，“万一咱们得把整条药市街买下来查线索呢？钱不够可不行！“说得跟真要去扫货似的。

第二天一早，五人正准备出发，就见个小身影颠颠地跑过来——是年仅七岁的小妹澹台星，怀里抱着那只戴着鎏金凤冠、被尊称为“鸡娘娘“的芦花母鸡，身后还跟着个小竹笼，里面装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哥哥们，带上鸡娘娘的孩子！“小家伙把竹笼往澹台玄手里塞，“它们能辟邪，还能下蛋当干粮！“

兄弟们看着那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鸡崽，哭笑不得。澹台玄揉了揉妹妹的头：“星星乖，哥哥们是去办事，带着小鸡崽不方便。“可澹台星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澹台战赶紧打圆场：“带！咋不带！小鸡崽多可爱，路上还能给咱们解闷！“说着就把竹笼挂在了马车上，小鸡崽吓得“啾啾“叫，澹台星这才破涕为笑。

一行人轻车简从，日夜兼程，马车跑得跟飞似的，半个月后终于到了江南重镇苏州。刚一靠岸，就感觉一股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鱼腥味、药香味、还有街边小吃的香味，跟京城的干燥完全不一样。“这地方跟蒸包子似的，潮得能拧出水来。“澹台战抹了把脸上的汗，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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