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2)
她接过那卷轴,入手微沉,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展开,一幅比苏莲给她的那份摹本要详尽百倍的地图呈现在眼前。
上面不光标注了所有通往神农谷的密道,更用朱笔圈出了几处极为隐秘的,标注着“药王遗藏”的地点。
“母妃说,这是当年,云芷姨母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萧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她说,神农谷真正的宝藏不是那些珍稀的药材,而是这几处遗藏里足以颠覆整个大乾王朝的……东西。”
他停顿一下,抬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云知夏。
“皇姐,我知道,您想做什么。”
“而我,可以帮您。”
“条件呢?”
云知夏的声音很平静。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我不要皇位。”
萧景笑了,那笑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跟悲凉。
“我只要……一个真相。”
“一个关于我母妃当年真正的死因。”
云知夏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仅七岁却心深似海的少年,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他。
“好。”
良久,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送走萧景,云知夏将那份真正的商道图收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而就在这时,柳钰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姑娘,宫里来人了。”
“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说……说太后她凤体抱恙,点名要您,即刻入宫前去诊脉。”
又是这一招。
云知夏心里冷笑。
看来这宫里的女人是真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娘亲,”云小暖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脸上全是担忧,“太后娘娘心里的小人儿,在哭。”
“它说,它好怕,怕自己也会变得,跟皇上伯伯一样。”
“一样?”
“嗯,一样睡不着觉,一样……会看到好多好多,穿着白衣服的人。”
云知夏的心猛的一沉。
她知道,太后这是……也中了蚀心散的毒。
慈宁宫。
殿内焚着上好的安息香,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太后半倚在凤榻上,一身暗金色常服,脸上没擦脂粉,更显憔悴。
她看着跪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
“云知夏。”
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病中的虚弱,“哀家听闻,你今日让宸贵妃在云心堂丢了个大脸?”
云知夏俯下身,姿态谦恭: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不敢。”
“不敢?”
太后冷笑一声,“这京城里,还有你不敢的事吗?哀家倒是小看你了,身边竟能同时聚着靖王京兆府少尹跟江南首富这三尊大佛为你撑腰。”
“哀家今日召你来,就是想问问你。”
她停顿一下,目光如炬,好像要将云知夏看穿。
“你到底,是谁的人?”
这句话问得又狠又直接。
云知夏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这是太后在逼她站队,也是在替皇帝试探她的底细。
她要是答错了,今夜怕是走不出这慈宁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跪在一旁的云小暖忽然抬起小脸,用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看着太后,奶声奶气的开口。
“太后娘娘,您心里的小人儿,为什么在哭呀?”
太后的呼吸瞬间一窒。
“它说,它好想好想那个叫‘小七’的小哥哥。它还说,它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小哥哥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太后的脑中炸开。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七皇子……是她心头那根碰都不能碰的刺!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任何证据。
而眼前这个能看透人心的孩子,却一语道破了她藏得最深的恐惧。
“你……你说什么?”
太后的声音都在发抖。
云知夏立刻将女儿搂进怀里,惶恐的磕头:
“太后娘娘恕罪!小女年幼无知胡言乱语,惊扰了凤驾!”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从袖中取出那本顾晏尘送来的关于南疆毒物的医书。
“臣女听闻太后凤体抱恙,特意从一本古籍中寻来一个安神助眠的方子,或许能为娘娘分忧。”
她将医书呈上,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关于一种名为“七日绝”的慢性毒药的记载。
那毒药的症状跟当年七皇子“病逝”前的症状,竟有七八分相似。
太后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云小墨也开了口。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兵部侍郎陈海的卷宗,双手举过头顶。
“太后娘娘,草民也有一物想请您过目。这是草民无意中从一位病人手中得来的。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南疆商路的账目,草民看不懂,只觉得……与朝廷的军需往来似乎有些关联。”
南疆。
军需。
这两个词让太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宸贵妃的母家正是在南境手握重兵。
而那所谓的“七日绝”正是产自南疆。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在后宫里风头最盛的女人。
“好,好一个宸贵妃。”
太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里满是彻骨的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云知夏的目光变得复杂难明。
“云知夏,你很好。”
她缓缓开口,“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云知夏领着两个孩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出慈宁宫时,她的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浸透。
她知道,自己今天又赌赢了。
她将七皇子这把刀精准的递到了太后的手上。
接下来就看太后如何用这把刀去对付宸贵妃了。
消息再次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京城三位大佬的耳中。
靖王府。
萧珏听完汇报,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