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陈墨的悲惨遭遇(2/2)
不等陈向前说完,陈落便笑着打断了他:“前面主要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放心吧,我没事儿,等会儿我就去洗把脸,收拾收拾自己。”
“那成,你是个有分寸的,那我就不管这事儿了,我先过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陈向前松了口气,叮嘱了陈落两句后便转身离开,可就在他快要出门儿的时候,却忽的看向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梁晓燕,满是苦涩的摇了摇头。
多好的媳妇儿和儿子,多好的孙女儿?
以前的云翠到底咋想的?就算那个时候你……
想到这里的陈向前急忙掐断了这个念头,毕竟换位思考,他未必能有云翠做的好,最起码云翠让陈落活着长大了。
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陈向东那个混账东西,想他们老陈家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家族了,咋就出了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晓燕儿,你还怀着孩子呢,别太伤心了,要不然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回去歇会儿,你也不想你娘去了都不安生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陈向前迈开步子出了屋子。
陈向前离开后,闫酥月才轻轻地拽了拽梁晓燕的衣服,道:“嫂子,大爷说的对呢,要不你回去睡会儿吧,我在这儿跟大姨说说话,你放心,我指定能把大姨哄开心了……”
说到后面,闫酥月的小嘴儿又瘪了起来,开心?她现在自己都开心不起来,她自小就只有爹,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没了。
来到这里后,云翠给了她一种和父爱完全不同的爱,那种爱让她贪恋的不行,所以有时间她就喜欢带着小英她们凑到云翠跟前儿。
原本以为自己在内地这段时间,都能尽情的享受这种爱,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大姨就没了。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那种率真的性子,越想越难受的她当即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骤然间的一嗓子,把旁边儿的梁晓燕和林殊芳全都吓了一跳。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闫酥月,梁晓燕生怕这丫头再哭出个好歹,连忙道:“好了好了,小月,别哭了,你想让你大姨不安生啊?你大姨可是最喜欢看你笑了,来,笑一个给你大姨看看?”
闫酥月瘪着嘴:“嫂子,我想安慰你来着,呜呜……嫂子,你回去歇会儿吧,我……我这次肯定不哭了,我哄大姨开心……”
“好好好,我回去歇着,你可不许再哭了啊,要不然你大姨该走的不安生了。”
陈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忙店铺,忙食堂……他还真不清楚闫酥月和云翠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
不过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让闫酥月对她如此留恋,显然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云翠是真的将闫酥月疼到了骨子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闫酥月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要是换做陈道和陈墨那样的白眼儿狼……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现在告诉陈墨云翠死了,那个王八蛋都不一定会掉一滴眼泪。
想到这里,陈落的眉头忽的皱了起来,瞥了一眼被闫酥月扶着离开的梁晓燕,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关于陈落身世的这件事情也传到了公社这边。
公社大院,副书记办公室。
郑文怀和妻子宁小小相对而坐,吃着宁小小带过来的午饭。
就在夫妻两个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议论的声音——
“诶,你们听说了吗?陈落同志竟然真的是他娘的亲儿子。”
“不是,年前陈落同志不是拿出了那个什么……对,亲子鉴定证明书,说他和他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吗?”
“那谁知道,反正这事儿挺奇怪的,不过听说陈落同志已经默认了这事儿,可能是当时那份什么证明书弄错了吧。”
“也是……”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宁小小对着郑文怀眨了眨眼:“陈落……就是王大哥在这边儿认的那个弟弟吧?”
郑文怀轻笑:“你可不能说人家是弟弟,那个陈落跟我一样大,你得喊一声哥哥才行……”
说到这里,郑文怀忽的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对了,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情,我和陈落同志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真的啊?”这下宁小小来了兴趣,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家丈夫:“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听到媳妇儿的这句话,郑文怀脸上的笑容有了短暂的凝固,旋即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宁小小的额头:“你说呢?我是主管民生的副书记,对公社的人做个简单的了解是正常的吧?再加上陈落同志和老王的关系,我就重点关注了一下……”
宁小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我听妈说当年你也是在这红旗公社出生的,那岂不是说你跟陈落同志是在同一天同一个卫生院出生的?”
“对,确实是在同一家卫生院出生的。”
哐当……
郑文怀刚说完,他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下一刻,王青贵脸色古怪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哟?我说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咋滴,公社食堂的饭不能吃?天天让小泥鳅给你做饭送饭,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王青贵,郑文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说老王,你能不能有点儿基本的礼貌?进门之前先敲个门能累死你?”
宁小小也哭笑不得的看向王青贵:“王大哥,不是说了不让喊小泥鳅了吗?我都孩子娘了这外号传出去多难听啊?你要是再喊的话,信不信我回去就跟王叔说?到时候看你怎么死!”
王青贵完全不在意两口子的挤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道:“礼貌?跟你小子我从来不知道礼貌俩字儿咋写的,至于小泥鳅……算了,还是喊你小小吧,我说小小,这男人你就不能太惯着,尤其是跟你男人这样儿的,天天折腾你,他也不怕遭雷劈。”
此话一出,宁小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不依的瞪了王青贵一眼:“王大哥,说啥呢?”
没办法,这年头儿,这等虎狼之词,哪怕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但说到底她也才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再加上旁边儿俩大老爷们儿,她能忍着没跑已经很不错了。
倒是郑文怀,完全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反而满是嘚瑟的冲着王青贵道:“有能耐你也让嫂子给你做饭送饭啊,啧啧,不会吧?你不会连这点儿都做不到吧?诶呦喂,老王,你这做人可够失败的啊?”
看着郑文怀那一脸欠揍的模样,王青贵差点儿没忍住一拳头砸过去,咬牙道:“那是爷们儿我心疼媳妇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见天儿的抓着媳妇儿可劲儿的折腾?你也不怕小泥鳅累着。”
这下宁小小彻底坐不住了,没好气的瞪了王青贵一眼,起身道:“那啥,你们俩聊着吧,我先走了,要不然待会儿还不知道要听到什么玩意儿呢。”
“诶诶诶,媳妇儿,我送送你!”
郑文怀急忙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提着冲出了办公室。
等他好不容易追上了宁小小,将东西让她带回去后,才满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位置,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跟王青贵单独在一块儿。
倒不是说他对王青贵有什么意见,而是以前他做事儿确实有那么点儿不择手段的味道,虽然看似王青贵后面得到的很多,但中间的过程……咳咳,说起来他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所以这么些年王青贵对他的意见一直都很大,只要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儿,他俩最后指定是不欢而散。
他倒是有心想缓解这种关系,但王青贵不给机会啊。
良久,他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回到了办公室,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此时的王青贵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跳脱,反而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
微微怔神,他走到王青贵的面前,皱眉道:“老王,你这是……咋了,难道嫂子跟你吵架了?不应该啊,你俩可是新婚燕尔的,该不会是你做了啥对不起嫂子的事儿吧?”
“我可去你的吧!”
王青贵没好气的怼了郑文怀一句,随后叹了口气,道:“小子,陈落的娘,云翠同志去世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这下郑文怀彻底麻了,一屁股坐在了王青贵的对面,道:“知道啊,毕竟是陈落同志的生母,关于陈落同志的事儿,公社里的人都盯着呢,我想不知道都难,不过这事儿和你有啥关系?还犯得上让你从市里面来找我?”
王青贵神色古怪的看着郑文怀,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让你知道了云翠差点儿变成你的娘,你会咋办?
甚至这次他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郑文怀以前发生的事情,倒不是说他喜欢多管闲事儿,而是在医院里听完陈落的讲述后,王青贵就知道这事儿要么自己主动坦白,毕竟郑文怀的老子在四九城那边的能量不算小。
主动坦白还有可能获得对方的原谅,一旦被人曝出来,到时候就算陈落功勋加身,想要完全扛住也有点儿困难。
除非……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当年发生那件事儿的人全都死了。
只是从陈落的嘴里,王青贵知道的就还有卫生院现在的院长刘兰芳,以及陈落的姑姑陈向莲,而且谁也不能确认陈向莲有没有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的家人。
更何况,这次陈落强烈要求陈向莲回来给云翠道歉,谁能确保到时候陈向莲不会当场自曝?
一旦事情被陈向莲曝出来,那后果……王青贵单是想想就已经有些头皮发麻了。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郑文怀,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郑文怀满是错愕的盯着眼前脸色不断变换的王青贵,皱眉道:“不是,老王,你有事儿就说事儿,这么看着我干鸡毛啊?别是你对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滚犊子,没事儿了,我就是准备去看看陈落,顺道儿过来看看你,见你小子还活的好好儿的,心里有点儿不痛快,所以……走了!”
说完这句话,王青贵完全不给郑文怀开口的机会,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郑文怀一直将他送出了公社大院,直到看着王青贵开车离开后,才皱着眉头道:“这个老王,到底什么事儿竟然到了嘴边儿都没说?”
此时,郑文怀基本上可以肯定,王青贵要说的事情绝对和他有关系,而且这件事情可能还不小,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没说。
一时间,郑文怀心底的好奇彻底被勾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他多想,身后便传来了书记员的声音:“郑书记,有你的电话……”
“诶,来了……”郑文怀瞬间掐断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次看了一眼王青贵离开的方向,然后飞快的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跑了过去。
当王青贵驱车赶到陈家村的时候,恰好和推着自行车出来的陈落走了个对面儿。
看到王青贵,陈落微微怔神,旋即便直接将自行车放到了旁边儿,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嗓子:“六叔,等会儿帮我把自行车推家里一下。”
“成,我知道了,小落,你这是干啥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回了一句。
陈落摆摆手,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道:“走,回市里。”
刚准备下车的王青贵被陈落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弄麻了,疑惑道:“不是,你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忙着,去市里面干啥?你该不会这个时候还想着饭店的事儿吧?”
“我想你个大头鬼啊想?”
陈落没好气的瞪了王青贵一眼,然后靠着椅背重重的吐了口气:“我去看看陈墨,顺道儿跟他说一声,虽然他是犯罪分子,但毕竟是他娘没了,消息还是要和他说一声的。”
王青贵微微怔神,然后点了点头:“那确实应该说一声。”
说完,王青贵便直接掉转车头,直奔市监狱。
与此同时,市监狱内。
蹲了几个月笆篱子的陈墨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傲气,整个人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过着每一天。
此时的他刚刚从工地上回来,跟一滩烂泥似的靠着墙根儿,双眼空洞无神,脸色煞白,看着跟鬼似的。
突然,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到了陈墨的面前,猛地抬腿踹在了陈墨的大腿上,怒声道:“你他妈的不长眼啊?挡着路很牛逼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把你的两条腿都给卸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陈墨感受到了一股锥心的刺痛,若是换做以前,他早就闹开了,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胆子,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闹,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救赎,而是变本加厉的殴打。
这种事情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已经尝试了好几次。
所以,看着眼前的这个壮汉,陈墨只是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便将双腿蜷了起来,给对方让出了路。
同时,他还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殴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的动作刚做完,外面便突然传来了警卫的声音:“里面的,别闹腾,要不然今天全部加班!”
听到这句话的陈墨狠狠的松了口气,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今天运气不错,不用挨揍了,只是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四年半,他就有种生无可恋的念头。
不过陈墨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他却很惜命,让他去死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很快便掐断了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收拾心情准备去睡一会儿。
但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势大力沉的巴掌便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下一刻,壮汉猛地凑到了他的面前,狰狞的笑了笑:“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有下次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的壮汉直接掠过了陈墨,翻身躺在了床上。
感受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感,陈墨的牙都要咬碎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肿了,最起码得三天才能消肿。
最让他憋屈的是他还不能跟警卫说实话,否则他只会更惨。
“陈落,陈落……都他妈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蹲笆篱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供我读书呢?以后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也能赏你仨瓜俩枣儿的,这样大家不都好吗?
你为什么要断亲,为什么要那么冷酷无情?你怎么敢的?
别让我出去,要不然我一定弄死你,弄死你……”
陈墨的心里不停的嘶吼着,双眼中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吞噬掉他最后的理智。
毕竟在牢里的日子太难挨了,一天比一天难受不说,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哪天会不会被直接打死。
最主要的是,他的大学梦彻底碎了,甚至就连他以后出去了,有了坐牢的底子后,想找工作都找不到,就算是想打零工都没人愿意用他这个坐过牢的人。
所以,哪怕出去了,他很大可能也只有饿死这条路。
而这一切,全都是陈落带给他的,毕竟陈落若是不反抗,继续在家里乖乖的当血包,那不是啥事儿都没有了吗?
再说了,他又没儿子,就四个赔钱货,卖了就卖了,还能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也能让他在学校里面过的好一点儿,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陈落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混蛋玩意儿,他为什么要反抗?还断亲,谁给他的胆子?!
迷迷糊糊中,陈墨总算是睡了过去。
可没等他的精神恢复过来,外面便再次传来了警卫的声音:“零九三三,起来,外面有人找!”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瞬间让监牢里面的人全都醒了过来。
陈墨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接着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来零九三三正是他的编号。
下一刻,数道冷冰冰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毕竟是因为他,才让其他人的睡眠被打断,知不知道在监牢里面,想睡个安稳觉有多难?
所以不用想陈墨也知道,等会儿他回来之后,即将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明天他连床都下不来,严重的话今天他就有可能丧命在这里。
越想越害怕的陈墨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了门口儿:“谁要见我?谁在害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警卫双眼闪烁,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陈墨后,又看向了监牢里面的其他人,沉声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等会儿闹事儿,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我现在记住了他的样子,明天他的样子有任何改变,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得重罚,我说的!”
此话一出,监牢里面的那些目光瞬间消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警卫这才冷哼一声,打开了大门,拽着陈墨走了出来,道:“赶紧过去,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非要自己作死!”
听到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墨直接愣住了,霎时间,他猛地反应了过来,毕竟他进了笆篱子这事儿虽然肯定传开了,但能来看的他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陈向东死了,陈道又是个自私自利的,云翠好像还在医院躺尸吧?
再加上刚才警卫的话,陈墨猛地看向警卫:“是陈落要见我?我不见!我才不要看到他,放我回去……”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嘶吼的陈墨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重重的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