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真正的自己（2/2）
贺曦用了三分钟的时间恢复平静。
在恢复平静之后，贺曦给陈泰一讲述：刚才有个叫做“张凯溟”的男生，把她拉到了厕所门口，进行了一顿侮辱和语言威胁。
张凯溟，【死者】乐队的队长，也是吉他手。
张凯溟因为自己之前没有得到陈泰一的青睐，所以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然后就在刚才，他终于知道了陈泰一这段时间的“徒弟”是贺曦，心中的愤恨不甘终于爆发了。
发泄在贺曦身上。
贺曦被说得有些怀疑人生，甚至开始对自己刚才的比赛成绩产生了担忧，这种担忧逐渐变成了恐惧和畏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做好了……虽然我得到了那种高分，但是……”
“但我还是感觉我做的不够好……我的朋友们虽然在祝贺我，我家里的人也说我很棒，但是……我不相信这种事情……”
“对不起，大佬……我其实……我就是不知道我弹得到底怎么样……张凯溟刚才说我完全就是抄袭你的弹奏方法，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弹成那样……到底有没有意义……”
贺曦的声音再次哽咽，头又缩到了膝盖中间：“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对不对，所以……我才想找你确定……我那样弹到底……到底……”
“我知道了。”
陈泰一淡淡的说着，然后对着贺曦伸出了右手的手指：“你看着我的手，你跟我说……这手，是你的，还是我的。”
贺曦被这么一问，有些迟疑的回答：“应该是……你的吧？”
陈泰一把手缩了回去，语气清淡：“那就是我的，这是长在我身上的手。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右手。”
按照陈泰一的说法，贺曦看着自己的手掌。
“你有你的手，我有我的手……你刚才在台上弹奏的那玩意儿，是用你的手弹奏出来的，不是用我的……你明白？你明白吗？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是靠你自己的手，完成了那首曲子，懂吗？”
陈泰一开始了属于他理解范围内的安慰方式：“玩乐器，尤其是我们这种表现力比较强的乐器，在这种类型freestyle的比赛台上，没有什么抄袭这种说法。”
“我就问你吧，我是谁？我就是一个跟你一个学校的同年级学生。你抄袭我？你怎么抄袭我？我是什么吉他名人吗？我有什么资格被你使用这种词语？抄袭？我还想说……我到处抄袭别人呢。”
“所以说，你不但没有抄袭我，反而做得很好。因为你是用你自己所理解的方式来演奏出那样的曲子，那是你自己打造出来的、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模仿的曲子……就像，张凯溟跟我说，他很崇拜我，他想模仿我……但是他跟我熟吗？他跟我关系好吗？他了解我吗？我知道我的过去吗？他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不能，他什么都不能……我曾经的经历，基本上这所学校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复制。喂……贺曦，你看过来……”
陈泰突然露出了他那阴暗下水道老鼠一样的表情，然后指着自己的脸：“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吧？你也看到我平时经常露出这种表情……这就是我的经历给我带来的后遗症。”
听着陈泰一的长篇大论，贺曦有些出神。
但，她听得很认真。
“你懂什么叫做……无法复制的人生吗？我的过去，我的经历，我的人生……我至今为止能够演奏出来的风格特点，是只有我才能够演奏出来的效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你之所以弹得某些地方像我，那只是因为我告诉你一些我喜欢用的套路和模板罢了……这些东西所有人都可以用的啊，这是通用的，你明白什么叫做通用的吗？”
贺曦有些出神了，她听到了“无法复制的人生”这几个字，突然开始理解陈泰一的意思了。
“PPT模板，这就和PPT模板一样，谁都可以用的。但是，有的人用的好，有的人用的坏……刚好，只是你用的好。”
“喂，贺曦……你知道你很有悟性吗？”
【悟性……】
【我，很有悟性？】
【好像，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陈泰一的目光有些惆怅的望着天空，此时已经6点了，天色开始昏暗下来了。
“你只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就把我教你的一些技巧合理的运用在自己的演奏套路里面……这种天赋不是任何人都有的。当时啊……我听到你重复弹奏一些繁琐的节奏时，我就知道，那是属于你独一无二的演奏方式……”
贺曦的心脏突然颤抖。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你那时候的高潮起来的瞬间，我大概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弹奏了，因为……”
陈泰一突然看向了贺曦的眼睛，语气依旧平淡：“因为那是只有你才能演奏出来的高潮，你是真正把我教你的、把自己懂得的、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把真正的内心世界融合到高潮里面，那段让我都无法忘记的旋律，是只有你，是只有吉他10班的贺曦，只有……”
“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演奏出来的旋律。”
【原来……】
【原来我一直是那么独一无二的吗？】
【这就是……陈泰一真正认可我的地方吗？】
贺曦躲开陈泰一的视线，心脏仿佛被快速的拉扯，强烈的情绪再次笼罩她的身体。
她的眼前又凝聚起水雾，这回无法克制了。
“没事……”陈泰一不想看贺曦哭的样子，平时面前的空地：“你只需要知道，你是你自己，就算张凯溟再怎么说，你还是你自己……”
“你有你的过去。”
“你有你的经历。”
“你有你的人生。”
“懂得这件事情之后……你就可以明白，其实找寻到真正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贺曦没有再回答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哭声，但还是让陈泰一很不适应。
陈泰一其实不想说这么一些屁话。
但他刚才听了贺曦的话，他大搞明白了贺曦需要什么。
贺曦，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最“有效”的人来认可自己。
谁最“有效”？
答案：陈泰一。
因为，是贺曦花了钱找到陈泰一。
三个星期的时间，陈泰一没有抱怨贺曦，没有说贺曦风凉话，没有看不起贺曦……他是真真切切的希望贺曦可以通过那次星期五的考试。
虽然，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但陈泰一不希望自己的雇主对自己的评价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陈泰一，一点一点一点看着贺曦变强的。
贺曦的朋友、乐队成员、家人，都无法感受贺曦那段时间的状态，没有人知道贺曦那段时间是怎么练习的。
她需要那个“看着自己变强”的人来认可自己。
只需要一个前进的动力而已。
陈泰一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了6分钟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走了……”
“呜呜……咳咳……你不是说……要付你钱吗……”
贺曦脑袋这时候笨了，她一边踩着眼泪，一边掏出手机：“大佬，你……要多少……我转给你……”
“我，开玩笑的……这次就当做免费了。”
陈泰一把兜帽戴在了头顶上，双手插着口袋，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
“可是……”
贺曦不甘心的追了出去，然后看见陈泰一步伐平静的远去。
“好吧……”
“好吧……”
“谢谢……”
【陈泰一，不管我未来变成什么样，我不会忘记你今天的你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
【还要有魅力……】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