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陵引路函,芳心各悄然(1/2)
沭阳县学的书房内,
墨香与旧纸特有的沉郁气息交织。
赵明远端坐案前,
神色比平日更显凝重几分。
他提起一支狼毫小笔,
在一封素笺上落下最后几行字,
吹干墨迹,小心封入函套,
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玉衡,”
他将信函推向桌案对面的苏惟瑾,语气沉缓。
“乡试之难,尤以南直隶为最。
非惟才学,亦关眼界、人脉与点拨。
你于沭阳,已臻极限,若欲更上层楼,
需见更大世界,听更高明之士论道。”
苏惟瑾双手接过信函,
触手微沉,心知这薄薄一纸,分量千钧。
“此乃我写给金陵国子监博士文徴明先生的信。”
赵明远解释道。
“文先生,字征仲,号衡山居士,(此时文徴明已经34岁,没有中举,但是才名响彻江南。这里为了剧情需要给他安排的南京国子监博士身份。)
乃姑苏文林先生之长公子,
家学渊源,自身亦是书画大家,
尤精篆刻,于经史之道造诣极深。
其人性情豁达,不慕荣利,
如今在国子监潜心学问,教化监生。
他与我乃同年秀才,有几分交情。
你持我信函前往,
他或能看顾一二,
若能得他些许指点,
胜过你闭门苦读半年。”
文徵明!
超频大脑瞬间调出相关信息:
文氏家族,吴门书画领袖,
文化界的泰山北斗。
文徴明本人,不仅承袭家学,
更是公认的篆刻鼻祖,
其学问、艺术修养皆属顶尖。
这等人物,在文化圈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赵教谕这份人情,送得实在太重!
“先生厚恩,学生…学生何以为报?”
苏惟瑾起身,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赵明远摆摆手,捋须道:
“不必如此。
见良材美玉而欲琢之,乃师者本性。
你只需谨记,金陵之地,
繁华迷眼,亦是非丛生。
谨言慎行,专注举业,莫负我等期望便是。”
“学生定当铭记先生教诲,绝不敢忘!”
怀揣着这封沉甸甸的荐信走出县学,
苏惟瑾只觉得前路豁然开朗。
一条通往更高学术殿堂的捷径,
已在他面前悄然铺开。
他即将赴金陵求学的消息,
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在小小的沭阳县漾开圈圈涟漪,
也悄然触动了不同人的心弦。
最先知晓的是芸娘。
这日苏惟瑾去陈氏书铺购置一些旅途所需的地理杂书,
结账时,芸娘低着头,
手指绞着衣角,声如蚊蚋:
“苏…苏相公,听说你要去南京了?”
“是啊,备考乡试,需去早些安顿。”
苏惟瑾温和答道。
芸娘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又迅速低下,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心缝制的靛蓝色布包,
塞到他手里,脸颊绯红:
“南…南京路远,天气潮热,
这…这里面是几双吸汗的布袜,
还有一小瓶薄荷膏,
蚊虫叮咬了能抹……
不,不值什么钱,
你…你带着吧……”
布针脚细密匀称,
薄荷膏透着清凉香气,
显然是花了极大心思。
苏惟瑾微微一怔,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接过:
“多谢芸娘姑娘,此物甚好,于我大有用处。”
见他收下,芸娘松了口气,
嘴角抿起一丝羞涩的欢喜,又慌忙道:
“路上……路上千万小心。”
便再不敢多言,
转身假装去整理书架,
只是那耳根的红晕久久未褪。
她的关切,是这般朴实无华,
却针针线线皆见真情。
王雪茹得知消息的方式则颇具她个人的风格。
她直接策马冲到苏家小院门口,
马蹄声嘚嘚,引得左邻右舍探头张望。
少女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
跳下马来,马尾辫一甩,
冲着刚出门的苏惟瑾便是一拳捶在他肩上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疼,却够劲道)。
“好你个苏惟瑾!
闷声不响就要跑金陵去了?
那可是个好地方,
听说秦淮河上画舫如织,
美人如云,你可别光顾着看花了眼,
忘了读书正事!”
她柳眉倒竖,语气凶巴巴,
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
或许她自己都未觉察的淡淡失落。
苏惟瑾被她捶得哭笑不得,拱手道:
“王姑娘说笑了,
惟瑾是去赶考,岂敢懈怠?
秦淮风月,于我不过浮云耳。”
“哼,算你识相!”
王雪茹下巴一扬,
从马鞍旁解下一个小皮囊扔给他。
“喏,拿着!
我爹从卫所弄来的金疮药和解毒散,
效果比市面上卖的好十倍!
金陵人多眼杂,万一有个磕碰碰碰,
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都能应应急!
别还没考试就先躺下了!”
这份礼物,果然很“王雪茹”,
直接、实用,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豪爽气。
苏惟瑾笑着接过:
“多谢王姑娘,姑娘巾帼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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