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名动金陵,邀约如雪片(2/2)
超额完成有赏,延误短缺则重罚乃至抄没家产。
如此,以利驱之,以法慑之,
则商贾必尽心竭力,
因其利与漕运畅通已牢牢绑定。
反之,如今漕军运粮,
效率低下,损耗惊人,沿途盘剥,
积弊已深,其风险,难道便小了吗?”
他一番话,将现代招标承包、绩效管理、
风险抵押的概念用古代能理解的语言包装说出,
逻辑严密,听得众人频频颔首。
那粮道官员也是目光闪烁,陷入沉思。
刘同知抚掌笑道:
“妙哉!以商贾之利驱,
补官运之弊!
苏解元不仅文章做得好,
这经世实务之才,更是了得!
来,满饮此杯!”
这一杯酒,苏惟瑾喝得坦然。
他知道,自己又过了关,
并且在某些实权官员心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赵府的宴会则是另一番光景。
高门深院,规矩森严,
连空气里都飘着书香和檀香味。
致仕的赵老侍郎清癯矍铄,
言谈引经据典,
更多的是考校苏惟瑾的学问根基和心性。
席间不乏赵家出色的子弟,
看向苏惟瑾的目光带着世家子固有的矜持与审视,
偶尔言语间机锋暗藏。
苏惟瑾则始终不卑不亢,
对经义典籍信手拈来,
见解深刻却不咄咄逼人,
偶尔一句妙语,引得老侍郎捻须微笑。
当一位赵家子弟“无意间”问及苏惟瑾师承,
暗指其学问来历不明时,
苏惟瑾坦然道:
“家道中落,无缘拜谒名师。
唯幸祖上留下几箱旧书,
又有幸得沭阳县学赵明远教谕偶加点拨,
其余便是自己胡乱揣摩,
野路子而已,让诸位见笑了。”
他巧妙点出赵明远(虽只是教谕,但亦是读书人出身),
并将自己姿态放低,
反而赢得了好感。
老侍郎颔首道:
“自学成才,尤为可贵。
可见学问一途,天分与勤勉,缺一不可。
玉衡小友,甚好。”
一句“小友”,算是认可了他进入这个圈子。
最热闹的当属秦淮河畔的文会。
画舫凌波,丝竹绕耳,才子佳人,吟诗作对。
这里的气氛轻松许多,
但也暗藏比较之心。
江南才子们表面上客气,
心里未必服气这个北方来的“寒门解元”。
酒至半酣,自然要诗词唱和。
主题定为“秋日金陵”。
众人纷纷挥毫,佳作频出,或绮丽,或感伤,或雄浑。
轮至苏惟瑾,他略一沉吟。
超频大脑中无数诗词歌赋飞速流转。
直接抄?
太低端,也易留隐患。
化用?融合?
他提笔蘸墨,
目光扫过窗外秦淮河水,
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钟山轮廓,
想起此地的历史沧桑,
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豪情。
既然要扬名,便来个大的!
笔走龙蛇,一首七律跃然纸上:
《金陵秋日感怀》钟山虎踞大江流,
六代兴亡付棹讴。
衣冠南渡成旧事,漕船北来满新愁。
天阙云开见日月,石城潮打换王侯。
莫道书生空议论,笔底风雷惊九州!
诗成,满座皆惊!
此诗气象宏大,
将金陵的历史厚重、
地理形胜、当下的漕运之困(暗合他的策论)以及书生的抱负融为一体,
尤其是尾联“笔底风雷惊九州”,
何等豪迈!何等自信!
这绝非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寒门子弟能写出的,
这胸襟气魄,俨然有睥睨天下之势!
先前那些还有些较劲的江南才子,
此刻面面相觑,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和由衷的佩服。
才华这东西,骗不了人。
“苏解元大才!”
“此诗当浮一大白!”
“笔底风雷惊九州…好!好啊!”
画舫内气氛达到高潮。
苏惟瑾微笑着接受敬酒,
心中暗道:
李太白、杜工部、刘禹锡…各位大佬,
抱歉了,融了你们一点意境,效果好像还不错。
当然,更多的请柬,
则被他以“闭门备考”为由,
婉言谢绝。
即便是不得不去的场合,
他也严格控制时间,
到点便起身告辞,
理由无比正当——要回去读书。
这番作态,非但无人觉得失礼,
反而更坐实了他“勤勉好学、
心志坚定”的人设,
令人愈发高看一眼。
连七叔公从沭阳托人带来的口信(内容无外乎是让他多结交权贵,光耀门楣),
也被他以此为由挡了回去。
日子就在这半是喧嚣半是静修中流过。
苏惟瑾如同一个最精密的仪器,
运转在社交场与书斋之间,
飞快地吸收着金陵的人脉、信息与知识。
这一日,他婉拒了一场富商组织的游园会,
正躲在客栈后院僻静处读《大明会典》,
忽听得前院又是一阵喧哗,
接着苏惟山气喘吁吁地跑来:
“瑾哥儿!又、又来帖子了!
这次的送帖人不一样,
是、是穿着号衣的军爷!
说是…说是魏国公府送来的!”
苏惟瑾翻书的手微微一顿。
魏国公徐家,
大明开国元勋徐达之后,
世代镇守南京,
真正的顶级勋贵,
南京城里的天花板。
连他们都注意到自己了?
超频大脑急速评估着这份邀约的重量。
他合上书卷,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金陵的水,果然很深。
但这邀约,似乎不容拒绝啊。
“知道了。”
他淡淡道。
“帖子收好。回复来人,
苏某必准时赴约。”
新的挑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