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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痛斥轻薄人,观戏探南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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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后台吊嗓的伶人都停了声,整个祥福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撞铜铃的轻响。

时念探头往下一瞧,见个穿宝蓝锦缎马褂的胖子迈进门。

马褂的领口别着块翡翠翎管,油腻的脸上泛着红光。

他肚子圆滚滚的,走路时一颠一颠的,身后跟着两个别着短刀的随从。

祥福园的班主点头哈腰地迎上去。

“张老爷您来啦!前三排的位置早给您留好了!”

“这该不会是南岸的盐商张万利吧?”

阿福压低声音,凑到时念耳边。

“昨儿听客栈掌柜,这人把持着南岸大半的盐引,连知府都得让他三分。”

“听还爱给旦角打赏,出手倒是阔绰,就是为人不怎么样。”

时念没话,只是看着张万利往戏台前的太师椅上一坐,随从立刻递上杆镶金的烟杆。

他叼着烟嘴眯着眼,目光慢悠悠扫过二楼的雅间,在时念的窗口顿了顿。

那眼神像黏腻的油,在她身上的旗袍上扫了一圈。

他的嘴角勾起个油腻的笑,看得阿福又攥紧了拳头。

时念端起刚送上来的龙井,轻轻抿了口。

茶水的清香混着点南岸特有的海腥味,在舌尖漫开来。

“别管他,咱们看戏。

”她把瓜子碟往阿福面前推了推,眼神示意他“沉住气”。

阿福不情不愿抓起一把瓜子,却没心思嗑。

忽然,戏台两侧的梆子“咚”地响了一声,震得檐角的铜铃都跟着颤。

原本安静的茶棚瞬间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

楼下的张万利也坐直了身子,把烟杆往桌上一磕。

烟灰簌簌在锦缎马褂上,他却浑然不觉,两只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戏台。

红绸被两个厮猛地拉开,露出后面的戏台。

台板有些磨损,边缘还翘着块木皮,却被扫得干干净净。

先上来的是个穿青布衫的丑角,手里拿着块醒木,往桌上“啪”地一拍,尖着嗓子念白:

“话那大原年间,江南有位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却是个苦命人——”

时念微微皱眉:

这开场的段子太过俗套,满是插科打诨的玩笑,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讨好看客的油滑。

丑角下去后,锣鼓声忽然变急,弦乐也跟着起了调子。

咿咿呀呀的,带着股缠绵的哀意,像江南的梅雨,黏得人心里发闷。

阿福正想问这是哪出戏,就见后台转出个旦角。

她往戏台中央一站,水袖往脸上一遮,再移开时,眼里已含了泪。

“奴本是深闺里娇养女儿,谁曾想遇恶徒强抢婚配,爹爹气绝娘哭晕,只剩奴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唱腔是地道的南岸调,婉转得像溪水绕着山转,却带着股化不开的悲。

唱到“强抢婚配”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却没有上手擦,许是怕花了妆。

只能任由泪珠砸在戏服上,晕开的湿痕。

楼下的张万利眯着眼,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打着拍子。

他转头跟随从:“这旦唱得还行,一会儿赏她两锭银子,让她下来陪爷喝杯酒。”

时念的指尖在窗棂上轻轻划着。

眼前这旦角,连抬头看台下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自己真的是任人摆布的深闺姐。

阿福锐评:“唱得倒是还行,就是……太窝囊了。”

“被抢了就只会哭,不会跟恶徒拼吗?像木兰那样,拿起剑跟他们斗啊!”

时念没接话,只是望着台上的旦角。

原主的记忆中,她当年也在盛京的戏园听过这出《玉堂春》。

的是名妓乔三蒙冤,最后靠心上人搭救的故事。

那时,旁边的人:

“女人啊,终究得靠男人救,乔三最后还不是靠王公子才翻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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